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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 | 在《平凡的世界里》怀念路遥

 乱云飞舞 2015-0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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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的爱情观,在他的作品里几乎为他每一个心爱的爱情故事都安排了一个不甚光明的尾巴;《平凡的世界》中孙少安和秀莲的婚姻中始终不能抹去田润叶的影子,婚后的田润叶以与丈夫分居的方式坚守着对爱情的忠贞,独自饮下了一杯自己亲手酿造的婚姻苦酒。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路遥所讲述的男女主人公的爱情故事都是令人心酸的悲剧:固然,“有情人难成眷属”不失为一种悲剧,而只有丈夫或者妻子没有爱人的“物质婚姻”更是足以撼动人心的悲剧。由此可见,基于精神交流和心理契合基础上的恋爱才是路遥心目中理想的婚姻。而当下的社会谁说又不是只有丈夫或者妻子而没有爱人的“物质婚姻”呢,哪种基于精神企业基础上的恋爱是作家的的一种对理想的婚姻的憧憬。如果说是“理想婚姻”那还是他始终认定自己是一个“农民血统的儿子”,还没有跳跃出婚姻这个世俗道德的框架下对爱情的求索。


路遥出身农村,他的写作素材基本来自农村生活,他始终认定自己是一个“农民血统的儿子”,他是一个“既带着‘农村味’又带着‘城市味’的人”,这也是许多从农村走出来生活在城市的人身上的烙印,我们可以说是一种符号,一种象征,一种对于故乡的乡愁。


他坚信“人生的最大的幸福也许在于创作的过程,而不在于那个结果”。所以他认为“只有在无比沉重的劳动中,人才活得更为充实”。他始终以深深纠缠的故乡情结和生命的沉重感去感受生活,以陕北大地作为一个沉浮在他心里的永恒的诗意象征,每当他的创作进入低谷时,他都是一个人独自去陕北故乡的“毛乌素沙漠”,他在那里审视自己,观照社会。观照和审视自己,觉照自己的灵魂游走在城市和乡村之间,觉照游走在二元结构下的社会的变化,通过自己的觉照去投射作者对于这个在变革时代的国家、农村、城市的思考。也去觉照在这个变革的洪流中像孙少安、孙少平、田润叶、田晓霞他们在变革之中对于爱情的思考。


路遥还通过爱情表达了对人生的思考。在路遥笔下,爱情只是作为其笔下青年男女主人公人生道路上的插曲而存在的,路遥则仅仅是为了表达人生奋斗的主题而写爱情。在路遥笔下的爱锗故事中,对于男性主人公而言,爱情只不过是他们在由乡而城道路上的踏脚石。正如司汤达笔下的于连是踩着一个个女人最终走进了豪门贵族小姐的闺房,路遥笔下幻想进城的农村男青年也几乎是试图踏着一个个女人以实现自己的进城理想,他们或无情地斩断与成为进城道路上绊脚石的农村女性的爱情关系,或将城市女性作为进城的敲门砖。如《人生》中的高加林、《你怎么也想不到》中的薛峰、《姐姐》中的高立民、《风雪腊梅》中的康庄、《平凡的世界》中的孙少平。


深受中国传统文化影响的作家路遥总是以道德伦理作为判断人生价值的重要标准,甚至那本该不能掺入一丝杂质的爱情生活,也同样无法摆脱道德的审视。所以在平凡的世界中,田润叶只能和自己不爱的李向前结婚,只能通过抗争和李向前不同房,却始终没有选择和李向前离婚,在李向前出车祸后,田润叶去和婆婆一起伺候这个“丈夫”。而孙少安也坚守了自己的“婚姻”,和秀莲过活。他们身上是一个时代的人的“爱情”、或者说“婚姻”现状的写照。到了今天,也不能脱去这种只有丈夫、妻子没有爱人的婚姻现实。


物质婚姻或者说政治婚姻不仅停留在路遥时代,也不会止于路遥时代。因为路遥路是一个有着农民血统的儿子,他身上在那个时代烙下的农民的淳朴和浓重的道德情操是抹不去的。路遥浓重的道德情结,使得他在爱情故事的书写中特别重视传统伦理道德对爱情选择的重大意义。这种在爱情故事中所显露出来的道德审视在路遥的早期小说《人生》中已经有着较为明显的体现:而另一方面他又是一个生活在城市中的有着“农民血统的儿子”。所以,一方面,接受了现代情爱观念影响的作家能够对高加林和黄亚萍基于志同道合基础上的结合做出自觉的肯定;另一方面,深受传统道德影响的作家对被高加林抛弃的刘巧珍怀有深深的同情,甚至为了表达对传统女性刘巧珍的同情而突出“插足者”黄亚萍的自私、任性、轻浮,从而加重了对现代女性黄亚萍谴责的砝码。由此可见,作家路遥习惯于从道德角度审视爱情生活,致使他在爱情故事的书写中无法摆脱道德理性的拘围,这也是其爱情故事书写的局限所在。


孙少平与田晓霞最初萌发爱情就是因为他们对读书和思考的共同爱好,这就奠定了志同道合的爱情基调。晓霞爱少平的是他的顽强意志和奋斗精神,少平爱晓霞的是她的博学善恩和勤奋敬业,这基本上是一种理想的选择,而且他们的爱情本身也基本上是由互勉和思念构成的精神恋爱。其实,爱情是有多重风景的。志同道合是一种美,两情相悦是一种美,温柔思念是一种美,灵肉结合是一种美。而《平凡的世界》只为我们展示了志同道合这一重美景,崇高固然崇高,但却失之于单一,没有展示出“平凡的世界”里平凡的人们的平凡爱情中多个侧面、多个层次、多种形态的丰富多姿的美。


《平凡的世界》中的郝红梅、孙兰香、金秀等,这些乡村女青年拥有进城的天然资本,那就是她们的长相优势,通过相貌换取进城资格,她们可以通过婚嫁进城。然而,路遥小说中的进城故事最关注的其实是男青年进城,尤其关注这些男青年身份的设置。与这些具有相貌优势的女育年相比,男青年通常具有知识优势,这些男青年拥有进城的精神资本却没有进城的物质条件。而时代的变迁总是有惊人的相似。在变化中,也在相似中。


在路遥的作品里,在对爱情的表达上更多的是对纯洁感情的致敬。《平凡世界》里孙少安对润叶、孙少平对晓霞的最初爱情表现上,经历各种波折而无法结合在一起,似乎痛苦的扭曲才会让人物更丰满,而且小说人物自己的内心里也充满了对这种初恋感情的执着,润叶不与丈夫同房等,这似乎传达出了作者对待爱情的一种观念:只有灵与肉协调在一起,才会有完美的爱情。作者把爱情的主题放在具体时代的背景里,通过城乡差距的表现,现实利益的冲突,使得纯真爱情变得不堪一击,从另一个侧面勾画出了时代更远阔的背景。


路遥说“如果可以把爱情概括为一首诗,一开始它应该是抒情的,人在这个阶段可以神魂颠倒,无所谓天地。可是,没有多久,它就会进入叙事,会被物质力量所干扰,诗意就会越来越少,它终将死于那种精神萎缩上。所有人爱情不是死于形式,不是死于物质力量的不可避免的渗入,而是死于内容,死于精神的萎缩。精神的东西只能被精神的东西所摧毁,贫穷什么的摧毁不了真正的爱情。 ”


“浪漫主义主宰生活中的一切——对一个女人来说,这也许是一种危险的素质。活跃的分子天性就是不稳定的。人需要火,但火往往能把人烫伤,甚至化为灰烬。”



文 | 岁寒知乔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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