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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老屋

 深山木槿 2015-05-05

梦回老屋

文/新浪  程程  博客   2015-05-02 14:46:33


  梦回老屋

     离开老家已经20多年了,但梦里的家依然是那家乡的老屋,屋前屋后,屋里屋外......几乎梦不到现在城里这个家,不知道为什么?       屋前离墙三米多远的小花池子里,这个季节正是姹紫嫣红的时候,一种叫“死不了”的小花是我向邻居杨大妈要来的,慢慢扩散成一片,红的,黄的,粉的,单的,双的,看似不起眼,但开得娇艳。被围绕在中间的一棵大芍药花,那花长得老高老高,都超过了屋顶的高度,在雨水的季节,再刮点儿风,它都会被吹得东倒西歪,正好旁边立着一个拴晾衣绳的木桩,可以绑在傍边固定一下。菜园子里的两颗葡萄树“探着身子”也顺着晾衣服的那根铁线爬到了木桩上,曲曲弯弯的藤“贪婪”的像屋檐伸展。    

      我家是四间正房,挨着正房的西侧是个耳房子,里面装着过冬用的煤,还有一些农具,锹、镐啥的,还有几捆防止下雨天没柴烧备用的苞米杆儿。在我的记忆中,还有梦境里常出现的情景,听到小时候养的咪咪”的惨叫声。它不小心吃到鼠药,我们对它也是手足无措,它抱着妈妈的腿痛苦的哀嚎,妈妈给它灌了苏打水,希望能有奇迹发生,可它还是很痛苦的慢慢的瘫在地上,家里人看着它都落泪。实在看不下去了,爸爸就把它抱到了耳房子里,我们躲在房间里,还能隐隐约约听到耳房子里它的叫声,越来越弱,慢慢的,慢慢的没了声响,隔了好长时间去耳房子取东西,都还心有余悸!    

      从耳房子出来,窗前,紧贴西边第一间房和第二间房中间的位置,那根用“洋井铁管子”做的天线杆挺立在那里,上面又接了一节木棍子,顶部的天线排列的有些变形,如果信号不好,哥哥会爬上房顶,矫正一下方向,一边喊屋里的人,问效果好点没?还有没有雪花?    再往东一米左右的屋檐下有个燕窝,燕窝里几只还带着黄嘴丫儿的小燕子,正挤着、争抢着把脑袋仰得老高,嘴巴张的大大的,唧唧喳喳的叫个不停,好像非常非常饿的样子,等着燕子妈妈衔着虫回来喂他们吃。我记得有一次哥哥睡午觉,小燕子吵到他了,他竟然拿着棍子要去捅燕子窝,被妈妈及时发现,还拿扫把(我们这里叫条扫疙瘩)打了哥哥几下。

        再往东第三间房就是厨房,(我们这里方言叫“外地”),入户门就在这房间,南面一个门,叫“前门”,北面一个门,叫“后门”。门同时打开,通风顺畅。前门是黑漆漆的、厚重的对开的老式木门,靠里面有个门插儿。门不是很严实,中间对着门插的地方还有个洞,能伸进去一个手指头,在门外可以把手指从中间的洞伸进去,慢慢地拨开门插儿。爸妈短时间出去的时候,会在外面这样把门划上,我们回来,没人给开门,也会这样把门打开。     

        外面紧贴门槛铺着一块凹凸不平,颜色有些淡蓝的垫脚石。记得有一次爸妈下地干活,给木门上了锁,我进不去屋,玩得太累了,就躺在这垫脚石上,枕着门槛抱着书包睡着了。     

         紧挨门槛里面铺的是一块废弃的捶石板,外屋地要比外面低一些,差这块捶石板那么高。进屋左手边是锅台,银灰色的大铝锅盖严严实实的盖着12刃的大铁锅,妈妈用这大铁锅贴出来的玉米面大饼子,别提有多好吃啦!挨着进西屋门的北面是个大水缸,一到要下雨的之前,水缸外面就会有一层水珠,我们管这个叫“水缸穿裙儿”是一种自然现象,有了这个现象就是要下雨了。紧挨着水缸是水龙头。我们村很幸运,一位回家省亲的台湾的老华侨出资,给全乡的每个村子都通了自来水,在那个年代,能吃上自来水就是很牛的的事情,尽管时常停水。水缸北面是奶奶留下来的碗架子,很古老的,碗架子门上还有油匠画的画儿,有牡丹,小鸟,鱼......     再看对面东屋的门是蓝色的,有些走形,轻了关不上,都要踹一脚,或者用胯胯顶它一下,“它才会老实”,门把手是爸爸用白色的电线杆子才上有的一种“小瓷瓶”拧上去的,时常被我们拉扯,很是光亮!

       东屋自打姐姐哥哥走了之后,就是我的房间了。这屋没有炕,紧倚东墙边靠窗户的是我的小单人床,稍微暖和一点我就会搬过来。屋子中央立着一根不太粗的柱子,这是有一年雨水大,屋顶有些塌陷漏雨,爸爸支上这根柱子。屋子北半部紧贴墙半圈都是老式的木箱子,那时候没有大衣柜的时候,人们都用箱子装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里面。后来有了立柜它们就停薪留职放到了东屋。那些木箱子是父母结婚的时候买的,妈妈舍不得扔,里面放了一些也舍不得扔的旧衣服。中间的一个表皮有些纹裂褪色的红柜子里,我曾经藏过一盒“大生产”牌的香烟,那时候小,觉得好奇,就趁爸妈不在家的时候,偷偷地抽了几棵,呛的直咳嗽、流眼泪!剩下的最后十几棵放久了,都发霉了,最后悄悄地扔掉了。

      父母住的西屋是两间房,靠窗户的南侧是通长的大炕。两间房中间的房梁下顶着两根柱子,一根倚在炕沿儿边,一根离北墙有一米远,顶在弯曲的房梁的接头处(盖房子的时候家里穷,房梁都是两截儿的)。    刚进屋门后是一个檀香色的八仙桌,是爸爸的叔叔,我叫二爷留下来的,他从阜新煤矿退休被我爸爸接来住过几年,我七岁开始下象棋是跟他老人家学的。靠北墙也有两个大木箱子,一个老红色的也是二爷扔下的,一个黄色的是奶奶扔下的。箱子上面的镜子依靠在北墙上,我从小到大都是对着这个大镜子梳洗打扮的。年头多了,镜子下面受潮,背面的水银都有些脱落。镜子前一瓶友谊雪花膏,两个牙缸里,放着牙刷牙膏,还有梳子,一个香皂盒......跟镜子里的它们自己的影子相对应,有序的排成两排。旁边还有3个不知道年代的歪嘴茶壶,上面的印花好多年都一点没褪色,长擦长新。   

           接着就是橱柜,衣柜。那个橱柜是浅绿色的,也是二爷留下来的。有一年,那天下了好大好大的雨,橱柜紧靠着的墙里面那层土坯突然坍塌啦!靠外面那层石头墙都裸露了出来,还好没倒。那天我刚好带刚几个月大的儿子回娘家,坐在炕上正和妈妈在聊天,就听“轰隆”一声,眼看着橱柜要倒,我赶忙把孩子扔给妈妈扑了过去,扶住了橱柜,爸爸也赶忙赶过来拿棍子支上了......再后来,那场景经常在梦里出现,房倒屋塌的,估计是那次真的被吓到了。     

          靠西墙是沙发,沙发上面的墙壁上贴着几张贴画,一张是周润发扮演许文强的剧照,一张是黎明,还有一张是张曼玉,我还是最喜欢“强哥那张。屋顶是高粱杆编成的顶棚,也是因为家里穷,盖房子的时候买不起芦苇编的棚顶,能省就省了。     

          我家地面是土地,原先屋里靠炕梢儿的地下有个石磙子,两头横切面的中间都插了一根铁铆钉,还有两根下面安着废弃的铁马掌的木棍子跟它是配套的,可以套在磙子两边的铁铆钉上,这样就可以推着、拉着,来回碾压东西。左邻右舍的大妈们经常来我家用这磙子压被面,褥面等,还有妈妈编炕席的时候,爸爸也经常在地上压浸泡好的高粱杆儿。我小时候就喜欢趴在炕沿边儿,看被大人们来回骨碌着的磙子,觉得很好玩!再大点儿的时候,我就跟着捣乱上手推磙子了,俩手使劲拄着木棍往前,再腾出来右脚放在磙子上使劲一蹬,磙子就动了。推到头儿的时候,往回拉,那人得使劲往后仰,几乎都成45度角了,那磙子才能动起来。久而久之,我家的地面非常非常的平整光亮,一点不亚于水泥地面。(原本不想啰嗦太多,想起童年的点点滴滴,实在停不下来,记录下来吧,因为很多东西和现象现在都再也见不到了)。  

         我家用磙子压被褥面,好像是我爸妈发明的,其他人家都是用棒槌打,这绝对是一个戏剧性的过程:那时候的被褥面都是家织布的,家家都有纺车,我家也有一个,但我没看过我妈织过布,见过她纺线。为了让那布更结实,耐用,洗好晾干的布,要放在桌子上铺平,再涂上一层米汤,然后再拿出去晾干,晾干的布就很硬了。拿进屋,我妈就会舀半水瓢的水,然后她拎着被面的一个角,我拎着另一个角,她含一口水,对着被面一喷,就看到一道美丽的、五彩斑斓的彩虹出现了,随之会闻到我妈的口气味道。被面均匀的被喷上了水雾,然后叠整齐,就可以捶了。我家地面后来铺了砖,磙子被“请”了出去,锤石就搬进了屋。    

           那锤石长方形的,中间有些鼓起,而且还有四个短腿。捶被的两根木棒子叫棒槌,前面像子弹头的形状,后面的把儿细一些,还有刻的窝槽儿,便于握牢,很是精致!每到秋高气爽的时候,就能听到家家拿棒槌捶被的“铛铛铛”的声音。然后就是邻里妇女之间,你帮我家做被,我帮你家做褥子的热闹场面,一边说笑,一边干活!好不和谐!    对了,过去农村家家都穷,买不起炕毡子,炕被啥的,更没有现在农村家家铺的地板革,都是编炕席来铺炕,而且还能编炕席卖钱,我还蹲在屋地上帮我妈编过炕席的一小部分,隐约记得那炕席每一席能卖2.5元,至少要编两天,但这也是填补家用的一个渠道,所以几乎家家都编。好像粮库也收炕席,围粮仓用。

       再说说我家的后院,去后院就得走后门了。我家后门外爸爸搭建了一个简易的棚子罩着后门,防止北风直接吹入厨房,尤其是冬天,能挡御风寒。棚子的窗户是用塑料布钉的,一到刮风的天,“噗噗啦啦”直响。因为我家后院是门市房,不知道为什么我老梦到这个地方,梦到自己拐弯去后面的门市房卖货,可能这里是我来来回回走过次数最多的地方吧!     

         后面的门市房是靠西墙搭建的,是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建造的,石头是爸爸从前面的河里挖出来的,沙子也是那河里推出来的,就连建房子时用的水,都是我和哥哥用扁担挑着小水桶,从小河里挑回来的。妈妈真是个女强人,那墙都是她砌的,只有上房梁的时候找了人帮忙。这个看着非常不起眼的两间小房子,却是我家由穷变富的起点,我们三个孩子读书,大部分的钱都是在这个屋子里挣出来的,所以我得梦境里它也时常出现、出现......

        再后来,我的家,老屋、门市、院子......被村里征用,农贸市场占用了,被夷为平地。只有后院的地下石头砌的地窖还在,但窖口已经被掩埋了,完全的确定不了它准确的位置......

        老屋早就没有了,但在我的梦境里,它还在,清清楚楚、真真切切的它还在,我也在,家人也在,邻里也在,在熟悉的房间来回走动,说笑,打闹。直至现在,我依然还爱我家的老屋!梦我家的老屋,想我家的老屋,永远,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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