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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里的亲情调节术

 廿氏春秋 2015-05-25

《诗经》里的亲情调节术


《诗经》展现人间真挚的情感,而一切情感的源头在于亲情。亲情包括夫妻、父子、兄弟三种关系,其中父母的慈爱与子女的孝顺,自然位居核心。因此,《诗经》用于教化百姓时,最为普遍有效的就是强调孝顺的部分。




孝顺是天经地义


《诗经》最为动人的是《小雅·蓼莪》,值得特别介绍。


《蓼莪》描述百姓劳苦行役,不得终养父母,于是想起父母深恩,不禁悲从中来。全诗六章,第四章是重点,前后八句一气呵成,无限哀痛: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抚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德,昊天罔极。”


连下六个“我”字,体念至深。




意思很清楚:父母生我养我,爱抚我照顾我,成长我培育我,思念我叮咛我,出入都怀抱我。想要报答这样的恩情,连昊天都无法穷尽。没有父母就没有我,就算天地再大也没有我容身之处。


中国人重视孝道,肯定百善孝为先,就是源自《诗经》这一类诗句的启发。


唐太宗生日时,想到自己在这一天要承欢膝下而永不可得,就口诵“哀哀父母,生我劬劳[qú]”之诗。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只要顾念亲情,思念父母之恩,再由近及远推广出去,就不会偏离人生正途太远了。



亲情的压力与调节


人应该孝顺,但这并不表示父母的所作所为都是正确的。


父母是凡人,是众多百姓之一,自然也有智愚之分与贤不肖之别。那么,万一自己的父母出现偏差的作为,子女又该如何?


孟子分析两首相关的诗,提出精辟的观点。


《小雅·小弁》


内容应是周宣王时,名臣尹吉甫之子伯奇所作。原因是吉甫娶后妻,生子伯邦。后妻谮伯奇,使吉甫听信谗言,将伯奇逐出家门。伯奇受此冤屈而作《小弁》。




诗中充满忧思,不知自己如何得罪了天,要受这样的苦?“天之生我,我辰安在?”“何辜于天,我罪伊何?”他对父亲未能详察真情而枉屈了他,也有直接的抱怨,而全诗出现五次“心之忧矣”一语,更让人伤感。


那么,孟子对此诗有何看法?他认为,父母的过错太大的话,子女如果不抱怨,就等于决心疏远父母,就此断绝关系似的,而这即是不孝。若是表达适当的抱怨,说不定可以让父母觉察真相而有补救机会。


孝顺应该包含委婉使父母走上人生正途在内。


《邶风·凯风》

内容是七个儿子感念母亲的辛劳,但又自觉无法安慰母亲的心。历代学者关于此诗的背景并无共识。


有的说是寡母思嫁,使七子认为自己没有尽孝;有的说是七子表达孝顺继母的心思。不论所述为寡母或继母,由本诗可知者只是:母亲劳累以至心情不佳,使七子有感而发。




如果依孟子之说,则此诗所指为为“亲之过小者也”,意即这位母亲一定犯了明显的过错,但还不算严重。然后七子觉得是自己不够孝顺,才造成母亲犯错。


这种心意十分可贵,在表达时必须温和婉转。


孟子于是作出下述结论:


父母过错大而子女不怨恨,那是更加疏远父母;父母过错小而子女怨恨,那是一点都不能受委屈。更加疏远父母,是不孝;不能受父母一点委屈,也是不孝。


接着,孟子引述孔子的话说:“舜是最孝顺的人,五十岁了还在思慕父母。”




儒家有关《诗经》的论述,显示其学说承先启后的特色:


一方面把握“思无邪”的要旨,肯定真挚情感之可贵,认为“真诚”能引发向善的力量,由此建立适当的人际关系;


另一方面则聚焦于亲情,亦即由子女对父母的孝顺为出发点,推广到各种人际关系。有关系则必生情感,喜怒哀乐若是发而中节,表示修养抵达理想层次,人生的快乐也将如影随形。




《诗经》代表古代文学,总能引发审美情操。这种情操造就了温柔敦厚的性情与作风,其实正是导人于善行的好办法。不过,美与善的融合是可能的而不是必然的,关键即在于正确诠释孔子与孟子的学说。


德行的修养需要一生的努力,而审美的意境却是随手可得的。只要熟读《诗经》,不难享受这样的意境。




(转摘自诗经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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