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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大姐去世的消息，我很悲痛。她九十岁的人生经历，就像一幕幕悲剧汇成的涓涓溪流，和着我的眼泪，在我心里流淌。 她叫李镯子，是二伯父的女儿。她三岁那年，即1928年，二娘病故，又遇灾荒，她和出生不久的弟弟李为右，一齐被二伯卖掉。是“阴家湾”老李背着为右哥哥，头、拖着镯子大姐离开我们家的。 我很小的时候，祖母就常对我说起这件事。每次她都很伤心，而每次最后她都会说：“卖了好，卖了她还能逃个活命，要不早饿死了.” 1049年，父亲终于找到大姐，她在“庙后村”一姓马的人家。当时家里只有前夫的祖父，和新入赘的夫婿韩根子。 知道祖母健在，大姐同意回来看看。记得开头几次，她都跟祖母住在一起。我印象最深的是她那双白鞋，现在想她大概是为自己的母亲戴孝吧！ 当时二伯住在土改时分的房子里，还有从“下涧村”娶来的新二娘，以及带过来的几个孩子。大姐也不知是第几次回来了，这次还带着姐夫，一起在二伯家吃饭。大姐终于和二伯相认了。 此后大姐每年都至少回来几次；新二娘没多久就带着孩子离开了。 父亲告诉我，当年湾里老李把李为右卖到河南灵宝，留下大姐做了养女。大姐十几岁时，又被卖到景耀月家做粗使丫头，和四婶一起给景家做过饭；日本人占了景家庄园，她又被卖到“庙后村”马家；不久，又被转卖到解州；解州这家人对她不好，她连夜逃回“庙后”马家。寒冬腊月，她的两只脚都被冻伤了。她最后做了马家的孙媳妇。然而好景不长，丈夫病故，在家人主持下，招了“韩家村”韩根子为上门女婿。 1957年前后，大姐从庙后沟西抱养了女儿韩守珠。以后又从“前洼村”抱养了儿子马守钱。守钱都长到十几岁了，很听后，担水劈柴样样行。但就是肯往外跑，且一跑出去几天不归，后来发展到一个多月，再后来就杳无音讯了。 大姐幸有守珠这个贴心的好女子。我每次去守珠都说：“我娘怎么，我娘怎么的”。不是亲生，胜过亲生。 我最后一次见到大姐是三年前。那次志良开车，还有香草和锐霞。她耳朵已经很背，还能认出我们。临走时华芬给她钱，开始她还不要。 大姐的一生，是先苦后甜。幼年受尽辛苦，自从到了庙后马家，特别是姐夫来家后，她得以过上安稳日子。我每次去，都是姐夫下厨，临走时她总要指使姐夫给我拿这，给我拿那。后来有守珠这个贴身小棉袄，孙辈们也都孝顺，她才得以颐养天年。这样看来，她的一生，虽然不幸，但也是有福的。 她如今要去另一个世界了，我不能回去送她，就写这篇短文作为对她的纪念。 愿大姐在天国安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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