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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爷的兵丁将士们--潘恭(珍藏)

 老北京的记忆 2015-06-23

土地爷的兵丁将士们

北京城圈儿(现在的二环路)里头原有五个庙会:逢三土地庙,逢四花市,逢五逢六白塔寺,逢七逢八护国寺,逢九逢十隆福寺。逢一逢二歇工。当年一拨人:流动摆摊作买卖的、撂地说书唱戏的、算卦相面的,在各庙会轮流转,庙会基本都是这些人,随时退出和加入的,少数。剩两天没庙会,人闲,肚子不能闲;饿着哪行?奔天桥四面钟(北纬路西口)、北纬路一带,或者天安门前,那时中华门(纪念堂处)和相连的红色高墙还在,南面中华门,东西两面红墙,北面敞着。墙外是马路(即现在国博和大会堂前的马路)。墙里是集市,跑江湖的谋生,市民们闲逛。这些地方是江湖艺人、江湖术士、跑单帮的小生意人,生活生存的土壤。活跃市场、传播市井文化,促进社会沟通交流,维持平稳和谐。有种种功能。

土地庙原址就是现在的宣武医院。庙门座西朝东,在下斜街路东。但不临街,缩在一条又宽又短的胡同里。我家离庙近,上学学校离庙更近。1958年建宣武医院,这之前的几年,我几乎逢庙会必到。放学背着书包,在土地庙待到人散尽。1955年参加工作后,就看机会,不能必到了。那时庙门破旧,长方形院子挺大,东西长南北窄。院子西头有四五间房,住着看庙的庙祝和房客。房前空地正中,是供奉土地爷的大殿。每逢庙会,庙祝在殿里支应上香求签的人。烧香布施,求签付费。磕头跪拜,庙祝敲着神案上的铜磬,在低沉的嗡嗡声里,他不断的提醒:“烧香撂香钱!”大殿后北边院墙有道门,通北跨院,跨院西头是庙的后门。后门外头是个很大的见方的广场。是土地庙餐饮、休闲、娱乐的场地。是土地庙的必逛核心。不逢三,前后门也是摆设,不关。人们穿庙而过,走路近便很多。从下斜街能通石虎胡同(巷)、乐培园、报国寺。

只有一层大殿、两个院子,庙不算大。可逢三庙会,商业交易的面儿很大。广安门内大街从广义街(王子坟)往东,过下斜街南口。都是卖东西的。进下斜街往北到长椿寺门口也都是货摊。土地庙院子里更甭说了。逢三,大街上人多车多,铺户的生意比平时兴旺得多。下斜街的交通就断一整天。那时没有城管,也不见增加警力。没听说出过意外。

摆摊做生意的,守规矩。不乱摆乱放,听劝,不争竞。入乡随俗,都守习惯“秩序”。按货物分类分地段摆摊,很少“越界”。广义街往东路北卖菜籽、筛子、筐、麻绳之类;过报国寺,改旧鞋为主。路南卖布、布头、估衣。摆到糖房胡同口,再往东没摆摊的了。

下斜街里头,路西卖农具,耙子扫帚、鸡毛掸子、菜板、搓板,擀面杖、布掸子把儿;路东穿成朝珠般的山里红,一挂一挂的挎在胳膊上,吆喝着卖。自制的玩具“屎虼螂拉车”,十来公分长、四五公分宽的“轿车”,秫秸插彩纸糊,活的屎虼螂用线绑在车辕里,放到地上拉着车走。一根粗竹棍,横着固定细竹竿,小车车辕朝上挂在竹竿上,屎虼螂腿朝外,几只脚不停的动。买主可挑选,免得买到死的。还有泥制木制的简单玩具,有的现在的庙会上还能见到。从土地庙那个口儿往北就是卖花儿的了,推车的、挑挑儿的,都是丰台草桥的花农。鲜花市场到妙光阁口儿。口儿北是长椿寺,在比平地高一米多的高台上。这儿是鸽子市了,光卖鸽子;妙光阁胡同里也是鸽子的地盘。街上商品分布大致如此。

庙里的商品就“高精尖”了。前院顺院墙南北两溜摊位,当中背靠背两溜。一家挨一家,一字长蛇阵。四溜儿摊子,两条通道。大殿前两三米不设摊,空着。跨院靠墙两溜货摊,清一色布料、绸缎;没别的东西。院里的商家都扯上布棚,蓝色的多。通道上拉白布,一进庙门就见不了天日了。减少些风吹日晒,也能挡毛毛细雨。前院商品杂,妇女用品多。靠北墙的摊料器、假首饰(铜质)、头上饰品:发卡、发网(网发髻)、绒花、绢花;绣花的花样子等。那时姑娘们梳辫子,结婚后梳纂儿。头发拢向脑后盘成圆髻,套上黑色细丝的网子。插簪子(玉、银、铜、骨等)、插绒花或绢花。剪发算“摩登”打扮。那时见到不梳纂儿的老女人,贸然喊大妈,会招一顿骂。要叫“大姑”。喊老处女“大妈”,她认为是被“辱没”,能不骂你?纂儿上插花有讲究,年节红色吉祥话或小绒花;嫁女儿,红色单喜字;娶儿媳红色双喜。庆生做寿,红色福寿字等等。“花样子”是极薄的白纸剪刻的花卉、动物、山水、吉祥物和词语,女士做绣花用。买来用浆糊粘在布料上,绷平。搭配彩色丝线,一针一线把花样遮盖严实。鞋上用的花样子最多,别的,如兜肚、枕头两头的方堵、门帘、窗帘、幛子等,用的样子都有。深色的布挂在墙上,花样子一一别在布上。得看得选。

靠南墙的商品,玩具,木头的刀枪剑戟、京剧脸谱的“假脸儿”、圆鼓长鼓拨浪鼓、吹的喇叭敲的镲,铁皮飞机木头车、挺全。五金工具,剪子、镊子、刀,瓦刀、抹子、锤。手使的应有尽有。

院当中两溜摊位,经营化妆品、梳妆用品。梳头油、雪花膏、沤子、扑粉、胭脂、“刨花”;镜子、梳子、篦子、抿子。梳头匣子梳妆柜。名目繁多。还有一两个“点痦子”的摊,挂起一张“大脸”,两米高一米多宽的白布,只画一张放大的五官脸面。用小圆点标着痦子位置,注明此痦子的危害:克夫、妨亲、折寿、伤财之类,去掉才能好转。摊主专“点”痦子,能叫你时来运转。他配制粉色药膏,点在痦子上,火柴头大小。你稍坐片刻,火柴头干了,轻轻一拨,痦子连着肉皮掉了。嘱咐你:三天别着水。给钱结账。

土地庙院里的经营项目大致这些。十天一轮,到土地爷麾下报道。压顶庐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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