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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課十八——樹立正確的價值觀(中)

 leo953 2015-07-06

很多人說,出產在我們中國的藥叫中藥,你看我們中醫講地道藥材,川芎啊、浙貝啊,山西的黨參、黃芪,東北的野山參……不對。中醫有很多藥是外國進口的,不是產在中國的,像乳香、沒藥等等。為什麼這些不產在中國的藥我們也管它叫中藥呢?什麼叫中藥?不管它長在哪,哪怕長在月球上,只要在中醫理論指導下運用,就叫中藥。好多人跟我抬杠,那東西人家就實實在在有效果啊,用什麼理論指導有什麼關係。有些人,從民國就開始講,廢醫存藥,意思是中醫沒用中藥有用。那我問你,我給你盤菜你炒一下,原料一樣,你炒的跟廚子炒的出來的為啥不一樣呢?下棋那棋子兒有用,棋手沒用?那咱上來就比誰棋子兒多吧?所以一些淺薄粗陋的人只能看到有形的物質,看不到背後使用它的思想。所以抗日戰爭的時候為什麼那麼多人投向日本鬼子?唯武器論:人家有坦克,有擲彈筒,有三八大蓋,我們只有紅纓槍、漢陽造。但最後誰贏啦?同理,樂隊就要樂手就行啦,要樂隊指揮幹嘛;足球隊上去就踢就得了,要教練幹嘛。所以先講中藥,是想說明什麼叫中醫。

廣義來講,我們中華人民共和國有56個民族,廣義的中醫包括很多民族的醫藥,藏醫、蒙醫、瑤醫、傣醫、壯醫等。我們今天學的,是狹義的中醫,是我們漢族的醫學,它是源於中國最古老的道家的傳承。我們都知道《黃帝內經》,黃帝之前有神農,神農之前有伏羲,這是一脈傳承下來的道家的哲學思想,在這種思想指導下的診斷、用藥,以及針灸、按摩、刮痧、推拿等方法,是中醫。

層次低的人上來就是比東西,層次高的人不看東西,看東西背後的東西。他們老說中醫是玄學,在中國“玄學”是貶義詞,但我聽是誇我呢,為什麼?研究抽象的人都很高級,擺上棋盤、擺上棋子下棋,那是低級水準,高手幹嘛?下盲棋。親臨戰場第一線,那都是將;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看不見具象的,那才高級。有人說別玩玄的,我說能玩玄的才是高手。玄學是高度抽象的,正是因為有這種玄學才有了具體的應用,如果中醫把這種玄學的東西砍掉了,那中醫就完蛋了。

世界是物質的。但是我問大家一個問題:物質背後是什麼?如果把一個粉筆無限分下去,分到最後它是什麼?人身上長一個腫瘤是物質的,但它最初是個什麼狀態?現在一說我們要研究到分子生物學的水準,那分子背後是什麼?分子再分是什麼?原子再分呢?分到最後是什麼?大家都知道波粒二象性。光到底是物質還是能量的運動?沒法說了。所以大家首先要學中醫的精氣神理論,你會知道世界不僅是物質的。

第二,陰陽五行理論解釋了事物的普遍聯繫和變化發展。中國古人的智慧早把這些貌似不相干的東西聯繫了起來,而且發現了他們內在的規律。

 

另外我們要學習中醫的藏象理論。藏象不是解剖。解剖看到的是有形有質的東西,比如說我們切開一個胃,這是解剖,但是你回答不了胃為什麼蠕動,為什麼不蠕動;什麼時候蠕動,什麼時候不蠕動;為什麼胃壁上會長一個潰瘍。都說我們不學解剖,我們學,但我們發現光學解剖沒有用,你要能解釋解剖背後的東西,那才有意義,那才是中醫。

 

医的繁體字“毉”,講的是中醫(毉)的治療行為:一個人受到箭傷以後,去找醫生做治療,醫生用酒精麻醉消毒,這麼一個完整的過程。它下面這個字講了誰來做這個事——“巫”。我們這麼多年的教育,已經成功地把“巫”當成了一個貶義詞,一說就是巫婆神漢裝神弄鬼。我說能裝神弄鬼的人太高級了吧,能溝通天地鬼神的人是很高級的。很多人說要批判地學習中醫,要揚棄。我說你們把自己當成誰了?還有一些中醫說“我太自卑了,我們的祖先居然是巫”。但在我的定義裡,巫是中華民族或者是炎黃子孫值得驕傲的最高級的智能份子。

講到“文化”二字,很多中國字一說好像挺熟,你一問啥意思,這東西還二乎。我簡單把他歸一下,叫文字和教化。意思是說它是倆概念。文以載道,“道”可以通過文字的方法表達出來一小部分,但更大的部分連文字都表達不了,所以古人叫聖人教化是口傳心授,不注文字,直指人心。所以要想學中醫的文化,兩個手段,第一借助現在殘存下來的中醫古籍,去認字,去識字,去讀書。但是別以為你把《黃帝內經》都背下來你就懂中醫了。諸葛亮舌戰群儒的時候說過,有一幫腐儒,“尋章摘句白首窮經,筆下雖有千言胸中實無一策”,就是一些紙上談兵的人。所以還需要教化。什麼叫教呢?那就需要老師去傳幫帶,去言傳身教,去感染。古代學醫為什麼要給老師打雜三年,你以為那是虐待童工呢?那是在教,那是一種無形的感染,那是一種對心靈的震撼和影響。

 

今年我46歲了,從我學醫的經驗,要從兩方面著手,一個從文字,讀書著手,一個要去拜師見習實習,要去鍛煉。我們經常說學習學習,翻譯成英語:study。我說你們拿那麼粗鄙的英文翻譯我們漢語,實在把我們搞糟踐了。學和習是不一樣的。學是我講你聽,你看書;習是去實踐。習的甲骨文是兩個小鳥在日頭下飛,小鳥出窩的時候跟著老鳥跌跌撞撞去飛,那叫習。大多數人都是在那兒坐著叨叨。很多中醫一說就是“我能治癌症”。我說別說治癌症,我今兒個感冒發燒明天你給我退了。別想著說是別人不承認你,老想幹一票大的。你看兒童醫院排著長隊,抱著孩子的爹媽那焦灼的表情。我當時跟裴永清老師抄方的原因,就是發現裴老師在門診退燒沒有超過三副藥的,基本上就是半副藥下去燒就退了。老師說了一句很逗的話,《傷寒論》治什麼的?《傷寒論》開始就是抗感冒啊,學了半天《傷寒論》結果不會治感冒?所以大家坐而論,起而行。

而且學中醫別好高騖遠,別指著我今天告訴你一個什麼方,然後你就出去說能治這病那病,別害人了啊。以前有個秀才先去考武,結果沒射中靶心,把報靶子的給射死了;後來改學文,屢試不第;最後學醫,哪天自己病了,“自擬其方,服之,遂卒”。所以不要奢望那種更快的東西。

學中醫要從識字開始

1996年北京中醫藥大學校慶,我們請啟功老先生題了個北京中醫藥大學的匾額,用大理石鑲在校門上邊。啟功老先生寫的那個醫就是“醫”,繁體字。貼上去不久,來了個自稱文字工作委員會的人,說這個字違法。最後生生地把這兩個字敲掉,從啟功老先生其他的字兒裡面找了個“醫藥”貼上去。你們不覺得可悲嗎?更有意思的是,2007年我出版了我的心血,叫《字裡藏醫》,解釋漢字的。我說能不能給我出成繁體字豎排的?出版社說,這個違反國家語言文字工作法。我說我們現在是漢族統治嗎?居然我用我祖先的文字出本書還違法。2011年,臺灣的一個出版社發現了我這本書,通過廈門中圖公司買了版權,在臺灣出版了豎排繁體版。這本書去年被《中國時報》評為十大好書之一。

我建議大家學中醫的話先認繁體字。簡化漢字基本上把中國文化抹殺了大半。有人說你危言聳聽,來咱試試啊。

 

脏(簡化字),五脏(臟)六腑的“脏(臟)”。這個字還念zāng,所以現在高血脂、高血壓、高尿酸那麼多,腫瘤那麼多,我說這漢字弄的,把內臟都弄髒了,看見這個字你就覺得很噁心。它從哪來的呢?他把兩個字合併成一個字了。“臟”,這是古字,或者連月都不帶,“藏”,這是我們古字裡的臟(zàng)。“髒(脏)”,這念“zāng”。讀古書的時候這倆字分得清清楚楚。

 

再看一個字,溪。中醫有很多穴位叫溪(谿),比如太溪(谿),比如小腸經的第三個穴位後溪(谿)。我們學針灸的時候就問老師了,什麼叫太溪(谿)呢?很大的一條小河?解釋不通啊。老師說這古人起的名我也不知道。從哪簡化來的呢?“谿”。它跟哪個字相對的呢?“谷”。《黃帝內經》講了:“肉之大會名為谷, 肉之小會名曰谿。”就是說在肌肉豐厚的地方有個接縫,很寬的一道溝下去叫谷,很細的一條窄溝叫谿。它講的是氣。

 

漢字可以簡化,簡化可以作為民間書信啊,俗體,而作為嚴肅的官方的東西,代表你本民族智慧的東西,怎麼隨隨便便就簡化呢?!另外我告訴大家,繁體字經過了幾千年的沉澱,從甲骨文、金文還有各種書體的變換,流傳到現在,自然有它的道理。繁體字基本上六個要素:象形、形聲、會意、轉注、假借、指事。這叫漢字的六書。就是說繁體字你看到以後腦子裡就會出現一個全息的畫面,這是中國人高於那些拼音文字民族思維的最大特點。搞拼音的人都是單向的邏輯思維,認死理的,會患上邏輯強迫症的,1加1就要說等於2的,你說大於2小於2他要瘋的。可中醫1加1有100種可能。我在美國講這些東西要用英文翻譯漢字的時候,我突然發現,原來我們的祖宗是那麼的高明。

 

比如“靈”。描述了一個巫,以口念咒語,然後溝通天地祈雨而且雨下來了的過程。中醫說到最後是用心去體會,漢字簡化以後把所有的心全砍了。 “愛”,有心吧。現在愛你還用心嗎?“應”,啥字?我們現在的“應”有心嗎?

 

再比如“頭”,頭為什麼帶個頁?“頸”、

“項”是不是也有個頁?顏面的顏是不是有個頁?為什麼?這個頁在這發音“泄(xiè)”,指的是頭顱。所有跟頭顱有關的漢字都帶著這個“頁”。所以我建議大家去認字兒不為過吧?

 

認字以後要識字

中國古人說話言簡意賅,沒有那麼多廢話。為什麼?刻個甲骨、刻個竹簡多費勁,能用一個字說完就不用倆字兒。這是我們古人的高明和嚴謹。白話文什麼意思?我們哄小孩兒,穿鞋不說穿鞋,穿板板;吃飯不說吃飯,吃飯飯。啥意思?對幼稚的人就要用幼稚的語言。白話文就是把高級的語言變成幼稚的語言。把近意字放在一塊兒用,囉裡囉嗦的。這囉裡囉嗦還不可怕,怕的是用著用著就產生歧義了,最後搞得大家不知道這字是什麼意思。

 

比如,“窮”。什麼叫窮?沒錢。為什麼咱們現在會這麼想?是因為“貧窮”這倆字一塊兒用。真正古代講沒錢是家徒四壁、一貧如洗,叫“貧”。窮是什麼意思?窮是走投無路的意思。山窮水盡;行至水窮處,坐看雲起時。什麼叫窮寇莫追啊?沒錢的敵人別追?是當人走到窮途末路的時候是會負隅反抗跟你死拼的,所以你要圍三缺一給人留個出路。“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志”,什麼意思?按照我的理想我都走到走投無路了仍然不放棄。現在你拿白話文去理解古人:我沒錢的時候我也……現在都認錢了。

 

再比如“走”。古人說的走就是跑。什麼叫走狗?是running dog,不是那散步的walking dog。走狗就是那個屁顛屁顛跑著給你辦事的人。“扁鵲見桓侯而還走”,轉身就跑了。這才符合那個語境。

以前陝北大生產的時候排個劇碼叫《夫妻識字》。我說不對,那叫夫妻認字。認是指具象,能指認。把犯罪嫌疑人往那兒一擺,這人你認得不?認得。那你瞭解他麼?什麼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那就是說你對這個人認而不識。識是什麼?識是高度抽象對本質本性的把握,它不指具象。“等閒識得春風面。”你把春風給我指一下,指認不出來了吧?但是我能感覺得到。“天下誰人不識君。”我沒見過你但我瞭解你。自打我們這個《黃帝內經》播出以後,在全國引起很大的反響,到哪兒一提,哦原來你就是講《黃帝內經》的那個人,哦,就瞭解我了,起碼我是個熱愛中醫的人。

 

你認得這個字兒,經過這麼多年淺薄的白話文的推廣,導致你不“識”這個字。所以我說咱現在吵架都沒法吵,貌似我們說的都是漢語,用的都是漢字,但你表達的是你的意思,我是我的意思,或者我作為一個老師想表達我的意思,到你那兒成你的意思了,最後沒學好還說中醫有問題。所以我建議大家每碰到漢字的詞的時候,求求你想一想,把它給分開,一個字一個字去識。

 

舉個簡單例子,咳嗽。什麼叫咳什麼叫嗽?第一,我們應該承認,這倆字是有區別的,不然古人為什麼造出這倆字?第二,區別在哪?我意識到這個問題是在美國講中醫的時候,把咳翻譯成cough還是把嗽翻譯成cough?這倆有什麼區別?然後我就去翻字典,咳,咳者嗽也。再翻嗽,嗽者咳也。男廁所在哪兒?女廁所邊兒上;女廁所在哪兒?男廁所邊兒上。沒辦法再往下深究了。為什麼要深究?作為一個醫生,要知道每個症狀的病機是不一樣的,病機不一樣,治則就不一樣,用藥就不一樣。我們不是為了研究字而研究字。我們上大學時候說,有痰叫咳沒痰叫嗽。但咳也有乾咳,你說有痰叫咳,那乾咳叫什麼?你說沒痰叫嗽,京劇老生出場之前都要痰嗽一聲,那是幹嘛呢?中國人把這個症狀分得很清楚:如果你是通過氣管的震動,把氣管裡面不乾淨的氣體、黏液、痰排出來,這叫咳;通過逆向運動把食道和胃裡面的黏液排出來,那叫嗽。所以咳是肺的病,嗽是胃的病。所以我們中醫說治咳要治肺,治嗽要治胃;脾為生痰之源,肺為貯痰之器。

 

再一個:疼痛。翻譯成英文:pain、suffering、ache……很多。沒有一個能解釋出它倆的區別。張主任研究詩詞音律,點了我一下:漢字發音有陰陽,一聲、二聲往上挑,屬陽,三聲、四聲往下墜,屬陰。所以中國人把尖銳的、燒灼的、開放的感覺稱為“疼”,把封閉的、沉悶的、陰寒的、悶重的感覺叫痛。陽性的,冷凍療法,敷個冰塊,裡面有個“冬”;陰寒的,用開通療法,有個甬道的“甬”,通則不痛,痛則不通。

 

還有倆字兒:身體。經常有人問我:“徐大夫,我鍛煉身體好不好?”我說你是鍛煉身呢,還是鍛煉體呢?“啊!這有什麼區別?”人活到四五十歲居然連身和體都分不清楚,白活了吧。請問這裡有白活的沒有?

身是身軀,軀是軀幹,體是分支。誰重要?什麼叫四體不勤?不就是說你胳膊腿不動嘛。那沒有胳膊腿的人還能不能活啊?當然能。那天電視節目採訪一個圓葫蘆人兒,就一個腦袋一個腔子,沒胳膊沒腿,能活呀。“毒蛇嗜手,壯士斷腕”,對不對?那請問您是健身呢?還是健體呢?是本重要還是末重要?但是我們所有的健身房裡邊都是在健體,多少猝死在那兒發生。當氣血不足的時候,人的本能肯定要犧牲末梢血液迴圈,讓血液留在軀幹裡面,這是本能的自我保護。結果一幫蠢貨,強迫自己的氣血往四肢流,最後軀幹裡沒血了,猝死。愛立信的CEO死在健身房;前些日子足球運動員陶偉死在賓館。為什麼死在賓館?他喝完酒以後去快走,說要把這個酒精分解掉。人喝完酒本來心跳就快,你再讓血往四肢流,心臟受不了,只能崩潰。所以我說這種人為什麼死啦?因為不識字。建國以後都是在發展“體”育運動,增強人民“體”質,結果呢?身子全被掏空了。為什麼鍛煉胳膊腿啊?有觀賞性。什麼叫健身?內家拳健身的第一步就是站樁,胳膊腿不動,跟個樹樁一樣在那站著,然後所有的五臟六腑開始調整,胃腸開始蠕動,開始打嗝,開始放屁,這叫健身。《黃帝內經》講獨立守神,神的根兒在自己的身軀裡面。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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