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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圣诞节是个阴天，在灰蒙蒙的天空下，记者沿着螺河北岸上溯，去探寻陆丰市一个村庄的历史与传说。 “石头山，在邑西北一十五里，山多巨石。”河西二中校长沈冰和石头山村委书记沈珠选拿出乾隆十年版的《陆丰县志》，向记者介绍石头山得名的原因。“村里原本有七堆巨石，与天上的七星对应。可惜在文革时期大多炸掉了，剩下的不多。” 石头山系杂姓乡，以沈姓居多。全村四千余人，沈姓约有两千五百人。沈姓于明末清初方才在此开基，当其时人口很少，却先后出了沈龙震、沈瑞麟父子和沈展才、沈春光父子四名举人，这在科举时代的陆丰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沈龙震智救陈天尹 沈龙震才学过人，少年时期即中秀才。然而此后他却累试举人不中，在封建时代，小姓是科举的绊脚石。好在他终于找到了搬去绊脚石的方法，他决定拜内湖陈天尹为义父。陈姓在陆丰系第一大姓，陈天尹是当时的陆丰首富，传说他拥有陆丰一半的土地。陈天尹也听闻过沈龙震的文名，毫不犹豫地接受了他的要求。不久，沈龙震即以陈龙震的名字高中举人。这就是《陆丰县志》有关沈龙震的词条特别注明“榜姓陈”的因由。 沈龙震出仕后，《陆丰县志》载其“性耿介，公余手不释卷。喜接引后学。”著有《南安治谱》等书，曾参与国史编撰，惜散佚。其子沈瑞麟“诗酒为豪，人咸称为翩翩佳公子，当道甚敬。”根据当时“门当户对”的婚配准则，沈瑞麟娶石寨村进士黄易（康熙颁布迁界令，实行海禁，给沿海居民的生活造成很大的痛苦，黄易上《奏开界疏》，影响甚大。）之女为妻。他官至开平儒学，培养了许多儒生，声誉甚隆。石头山沈氏遂成望族。 传说为防备倭寇和山贼，沈龙震曾回乡筑寨墙，将石头山分为寨内寨外，寨内绝大多数姓沈，只有少数几户姓塗（取“无土不成石”之意。）寨外则是杂姓。如今寨墙大半已毁，只余一段，高度在五米以上，上面布满圆孔，据说是架枪用的。寨墙设有两门，俗称“生门”与“死门”，送丧走“死门”，迎娶走“生门”，风俗至今不易。 传说陈天尹因大规模走私被人告发了，朝廷派人捉拿陈天尹。沈龙震获知消息后，立即派遣心腹快马加鞭，前往陈天尹府邸，密嘱其装疯。当朝廷捕快找到陈天尹时，发现陈天尹披头散发、状若猪狗，竟然抓起一块大便送入口中。朝廷捕快观察再三，最后确认陈天尹真的疯了，遂放过陈天尹。 此后，石头山与内湖的关系更深了一层。 “铁砧秀才”耍衙役 沈展才是沈龙震三弟沈龙雯之孙，官至嘉应州学正，曾参与《陆丰县志》的编撰，是陆丰有名的诗人，《陆丰县志》录其诗一首： 瀛洲石 一洲有一情，一石有一趣。 游历乎其间，挥毫堪作记。 东南大江中，粼粼似排砌。 屈指十八端，因名为学士。 磐磴通地脉，茫茫不可纪。 骚客时登临，仙都想如此。 有日侍经筵，点头若欲语。 “铁砧秀才”沈晴光虽然功名不若父亲沈展才和兄长沈春光，却留下了一个有趣的典故。传说沈晴光精通朝廷律法、乡规民约，他遵奉“言多必失“的古训，不轻易开口，一开口即如铁砧般不可移易，因此得了个“铁砧秀才”的外号。多任县令碰到难题都愿意向他请教。有一次，县令派两名衙役给沈晴光送信，请他到县衙议事。衙役不识沈晴光，到了石头山后，见一人身着便服在树下纳凉，于是上前探问：“铁砧秀才家在哪？”这人刚好就是铁砧秀才，他听了心内有气：铁砧是外人强加的绰号，岂能当面称呼？于是他让两名衙役等一等，进屋换了公服，然后回信一封，并对衙役说：“县尊让你们把这个磨仔（古代磨米的石碾子，俗称‘磨仔’。）扛回县衙。”两名衙役不疑有它，扛起磨仔走了十五里路回到县衙。县令愕然不知何意，拆信一看，上面写着一首顺口溜： 先唤铁砧，后唤秀才， 磨仔扛去又扛来。 县令问明情形，哈哈一笑。骂衙役道：“你们得罪秀才了还不自知。快把磨仔扛回去，恭恭敬敬把秀才请来。” 独特的节孝坊 在标榜以孝治天下的封建时代，贞节坊、节孝坊并不鲜见，但石头山的节孝坊却颇为独特。 石头山节孝坊，系清代乾隆期间陆丰四大节孝坊之一。乾隆十年（公元1745年），朝廷为表彰举人沈展才的祖母、生员沈龙雯之妻林氏“性坚金石，操凛冰霜，抚孤守节，奉亲课子，备尝艰苦”而立。让人惊讶的是，节孝坊后面竟然是一座驿馆。 沈冰和沈珠选指点给记者看，节孝坊由于年久失修，部分已损坏，尤其是那块象征皇权的圣旨碑，原本安放在牌坊最高处，今已脱落，收藏在祖祠里。与节孝坊同一直线的后面，还存留着驿馆的大门，残垣断壁，虽则在文革时代被砌了几个牛厩，驿馆的规模仍大体可辨。据老辈人口耳相传，当其时无论巨富官贵，到了牌坊前都要下马行礼，步行入驿馆。 小小的村庄，竟然有一座规模不小的驿馆，这可能与石头山的地理环境有关。石头山如一个半岛伸入螺河，螺河至此绕了个湾，环绕村庄，俗称“玉带缠身”，水路交通便利。村里以石头居多，田地甚少，村人因势利导，开起了瓦窑，产品通过门前的螺河运往汕头潮州、汕尾等地，成了村里的主要产业。 正如一天的探寻，不可能穷尽一个村庄的历史与传说，一篇小文也不可能把记者所有的感受都表达出来。假如你感兴趣，不妨亲自到石头山一游。（沈洛羊） 沈瑞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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