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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上)

 广东黄汉光 2015-08-10

不以物喜  不以己悲(上)

——与戏剧家郭启宏先生对话

                                         / 郭启宏

                                           曹明霞

 

关于郭启宏:

 

郭启宏,当代著名剧作家。广东潮州人。曾任中国评剧院副院长、北方昆曲剧院副院长,现任北京戏剧家协会主席、北京文联副主席、中国戏剧家协会理事。就职于北京人民艺术剧院,为国家一级编剧,又是北京人艺艺术委员会委员、院刊《北京人艺》杂志主编。代表作品有:
   
话剧——《李白》、《天之骄子》、《男人的自白》;
   
昆曲——《南唐遗事》、《司马相如》、《西施》、《绿牡丹》;
   
京剧——《司马迁》、《情痴》、《王安石》;
   
京昆合演——《桃花扇》;
   
评剧——《向阳商店》、《评剧皇后》、《成兆才》;
   
河北梆子——《忒拜城》、《窦娥冤》。
   
著作——《郭启宏剧作选》、《郭启宏文集·戏剧编》(五卷)。

另有散文集《四季风铃》、《井花水》,诗歌集《天风雅阁吟草》,长篇小说《白玉霜之死》、《潮人》、《东周列国》,论文集《传神——郭启宏戏剧文论选》及广播剧、电视剧多种。

其作品有31()获全国和京沪市级奖63项。

其中京剧《司马迁》获1980年文化部创作奖;评剧《成兆才》、《评剧皇后》获1982年、1984年北京新剧目编剧奖;昆曲《南唐遗事》获1988年全国优秀剧本奖;话剧《李白》获1992年全国优秀剧本奖、文化部文华奖;话剧《天之骄子》获1997年曹禺戏剧文学奖、文化部文华奖、中国话剧编剧金狮奖、北京舞台艺术金菊花奖;昆曲《司马相如》获1998年文化部文华奖、田汉戏剧奖剧本奖、北京首届老舍文学奖剧本奖;话剧《男人的自白》获2004年中国戏剧节优秀编剧奖;话剧《原情》获2006年田汉戏剧奖剧本奖;昆曲《西施》获2007年文化部文华奖等。


导语:

戏剧这些年,被人们使用最多的一个词,就是戏剧的“边缘化”。市场经济时代,不止是戏剧,很多艺术门类都在不知不觉中,被“边缘”了。评书,相声,地方戏,包括曾经洛阳纸贵的文学,被冷落,边缘,这是不争的事实。戏剧门票更是有行无市。作为戏剧人的郭启宏先生,在困境中坚守,在坚守中开拓,才有了他今天的辉煌历程。

多年来,郭先生以其非凡的才华,辛勤的耕耘,创作了一部又一部极具“个性”的作品,在赢得观众的同时,也获得了业内同行的盛赞;既摘得政府奖项,又深植于民间。郭先生从事戏剧创作40余年,见证了新中国戏剧事业的发展,繁荣,兴衰,沉浮,对于戏剧创作实践也有很深刻独到的见解。本刊的独家访谈,郭启宏先生畅所欲言,发人所未发,相信读者看后会有不少收获。

 

关键词:郭启宏,戏剧,今昔。

 

曹明霞:郭启宏先生,作这个访谈之前,我网上搜索、收集了大量您的资料,关于戏剧,关于您个人。但现在,我还是想听听您,以一个戏剧人的立场,说一说您对当代戏剧的概述性发言。

 

郭启宏:很抱歉!我只能代表我个人,代表不了戏剧人。这不是客套,而是因为我在戏剧界中可能比较“另类”。我虽在戏剧行里,但对戏剧的盛衰一直抱着超然的态度,既不陶醉票房的闹热,也不惧怕门庭的冷落。你说戏剧被“边缘化”,我难置可否。几十年来,戏剧从未有过元杂剧的光荣,今天的情况更不容乐观;然而,就算是市场怪兽威力无比,一如某一时期的政治,悬挂着达摩克利斯之剑,世上的人就一定要屈从它吗?即使有一天,戏剧成了日本的歌舞伎,甚至进了博物馆,我相信也还会有人引为吉光片羽而挚爱着它!生活自有辩证法,谁敢说没有轮回的可能?也许一百年后,戏剧重新绽放光彩,若元杂剧然,竟成一代之文学!我不是信口开河,请看昆曲,因为“阳春白雪,和者盖寡”,曾经奄奄一息,市场大潮来时差点“没顶”,(是时我在北昆任职,有一定的发言权)。谁知联合国一纸“遗产”,时髦人士争相关爱,从大陆到海外,无不以走近昆曲为荣!什么“青春版”,什么“讲星”心得,这些人士其实不懂昆曲,说穿了,附庸风雅!当然,这种关爱有些反常,究底不是好现象,昆曲诚如钱钟书所说的学问,“是荒江野老屋中二三素心人商量培养之事”,绝非朝市之显学,更非名利的蛋糕,《牡丹亭》到了座无虚席的地步,已经变质了!我从事戏剧,只因心灵的挚爱,并非“在困境中坚守”;同样因了挚爱,继续在写,我无意搞什么“突破”,遑论炒作、营销!令人齿牙春色的是我们高品位的戏迷,诸如我们人艺的观众群,他们是那样挚爱着戏剧!我时常引为同调。听首都剧场开幕的钟声,我心中不由自主升腾起戏剧的崇高,如斯崇高足令黄金失色、权势卑微,这就够了!因此,对于戏剧,我想说,不管社会上如何风云变幻,我心依旧,以不变应万变。范仲淹云:“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此之谓也!

 

曹明霞:您作为资深戏剧人,对它的过去,现状,满意吗?对未来,有什么预期?

 

郭启宏:体制不改变,一切都瞎掰。我对中国戏剧的三个时态——过去、现在和未来,都不感兴趣,也没有预期。作为编剧,我只是出于喜好,能写点什么就写点什么,从不祈求、也不等待那或然的“改变”。

 

曹明霞:在我的记忆中,最早的戏剧启蒙,是三十年前的话剧《于无声处》,《救救她》。这两部话剧当时在我们小县城公演,可谓万人空巷。《于无声处》里结尾时那惊天的“一抱”,《救救她》里李小霞重新做人的挣扎,“女流氓”式的花格裙子,烫花的流海儿,那一切,都给了我们视觉和心灵的冲击,震撼。想请您谈谈这两部话剧在当时的背景。放在今天看,是不是依然有其历史进步的意义?

 

郭启宏:巧,前几天听说上海要重排《于无声处》,还要进京,不知是真是假。我想起人的怀旧情结。无论少长,人人都会怀旧,尤其是某种集体记忆。三十年前,你是一个小小女孩,又在北方小县城,你依然记得“万人空巷”,“惊天一抱”,“花格裙子”和“烫花的刘海儿”!重演至少有史料价值。我又想起刻舟寻剑的故事,历史的长河流过,当年的刻痕还管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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