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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风范|张从正大医之路

 我心飞扬695 2015-09-15
小编导读

“金元四大家”之一的张从正是金代著名医家,也是“攻下派”的创始人。在学术上,他穷究经典,旁及百家,精于《内经》《难经》《伤寒》;他同时不拘泥于经典,做到取法民间,兼收并蓄。张从正医学造谐颇深,对后世影响深远。今天,我们就一起来领略大家张从正的从医历程。


金元医学在中医学发展史上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作为金元四大家之一的张从正,对中医学的发展功不可没。本文着重论述张从正成为苍生大医的过程,以为后学者所借鉴。兹简述如下。

一、穷究经典,发皇古义

张从正熟读《内经》《难经》《伤寒论》,不仅继承了这些经典著作的思想,而且又有创新。其研究《内经》颇为精深。例如,他指出:“《内经》一书,唯以气血流通为贵;世俗庸工,唯以闭塞为贵。又只知下之为泻,又岂知《内经》之所谓下者,乃所谓补也。陈莝去而肠胃洁,癥瘕尽而荣卫昌,不补之中,有真补者存焉”(《儒门事亲·凡在下者皆可下式》)。又如,《素问·至真要大论》云:“损者补之,劳者温之。”他谓:“此温乃温存之温也,岂以温为热哉”(《儒门事亲·推原补法利害非轻说》)。再如,“虚则补其母,实则泻其子”,其认为“此欲权衡之得其平也”。另外,他善用《内经》中五运六气理论阐述疾病。如风病:“此病之作,多发于每年十二月,大寒中气之后,及三月四月之交,九月十月之交。何以言之?大寒中气之后,厥阴为主气,己亥之月,亦属厥阴用事之月,皆风主之时也。故三月四月之交,多疾风暴雨,振拉摧拔,其化为冰雹。九月十月之交,多落木发屋之变。故风木郁极甚者,必待此三时而作”(《儒门事亲·指风痹疾厥近世差玄说》)。张从正还善用《内经》理论指导治疗疾病。如对于目疾的治疗,“《内经》曰:血实者宜决之……至于暴赤肿痛,皆宜以针刺前五穴(神庭、上星、囟会、前顶、百会)出血而已。次调盐油以涂发根,甚者虽至于再、至于三可以也,量其病势平为期。少白可黑,落发可生,有此神验,不可轻传。人年四十、五十,不问男女,目暴赤肿,隐涩难开者,以三棱针刺前顶、百会穴,出血大妙”(《儒门事亲·目疾头风出血最急说》)。

张从正亦深研《难经》。如《难经·七十五难》言:“东方实,西方虚,泻南方,补北方。”他认为:“此言肝木实而肺金虚,泻心火补肾水也。以此论之,前所谓六补者(指平补、峻补、温补、寒补、筋力之补、房室之补),了不相涉”(《儒门事亲·推原补法利害非轻说》)。又云:“此言泻火木自平,金自清,水自旺也”(《儒门事亲·疝本肝经宜通勿塞状》)。在张从正的医案中,降心火升肾水之法得到了广泛应用。他的降心火是以汗吐下三法泻去其心火,使肾水得以自升,从而达到五脏和平。试举一案以明之。

案:一妇,月事不行,寒热往来,口干,颊赤,喜饮,旦暮闻咳一二声。诸医皆云:经血不行,宜虻虫、水蛭、干漆、硇砂、元青、红娘子、没药、血竭之类。唯戴人不然,曰:古方中虽有此法,奈病人服之,必脐腹发痛,饮食不进。乃命止药,饮食稍进。

【按】《内经》曰:二阳之病发心脾,心受之则血不流,故女子不月。既心受积热,宜抑火升水,流湿润燥,开胃进食。乃涌出痰一二升,下泄水五六行,湿水上下皆去,血气自行沸流,月事不为水湿所隔,自依期而至矣。亦不用虻虫、水蛭之类有毒之药,如用之则月经纵来,小溲反闭,他证生矣。凡精血不足,当补之以食,大忌有毒之药,偏胜而成夭阏(《儒门事亲·卷六·妇人二阳病》)。患者月事阻滞、寒热往来。张从正认为该妇人心受积热,宜“抑火升水,流湿润燥,开胃进食”。吐下并用,水升火降,气血流通,其月事依期而至。

张从正对《伤寒论》亦多有研究。他继承并且发展了张仲景的汗、下、吐三法,扩大了三法的使用范围,而且用之更精。他说:“余尝用张长沙汗、下、吐三法,愈疟极多”(《儒门事亲·疟非脾寒及鬼神辨》)。但其并不拘泥于《伤寒论》中的定法。如“仲景曰:大法秋宜泻。谓秋则阳气在下,人气与邪气亦在下,故宜下。此仲景言其大概耳。设若春夏有可下之疾,当不下乎”(《儒门事亲·凡在下者皆可下式》)。邓铁涛等认为:“汗、下、吐三法,在我国第一部临床专著《伤寒论》中,已确立了辨证法则和方药,张子和继承并撷采其精,运用其中攻邪三法的所有方药,加以发挥,延伸了概念,扩大了范围,突破了六经辨证的常规用药规律”(《子和医集·编后校记》)。

二、旁及百家,继承创新

张从正博览群书,对各家之长无不采摭。《儒门事亲》中引用了许多医学著作,如《备急千金要方》《诸病源候论》《普济本事方》《鸡峰普济方》《本草图经》《万全方》《养生必用方》《校正方》《名医录》《圣惠方》《孙尚方》《圣济总录》《脉诀》等。另外,一些古典著作也被作为论说的依据,如《周礼》《左传》《礼记》《论语》《老子》《易经》《汉书》等等。可见张从正对百家之言都有研究。

张从正淹通百氏,去粗取精,诸家思想对其都有深刻的影响。他常以出血疗法治疗目疾,这种办法是从眼科医生姜仲安处学到的。其认为,血太过则目壅塞而发痛,太阳、阳明之实也。《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曰:“血实宜决之。”所以用出血方法,可使痛者立止,眛者立明,肿者立消,并且所治皆验。刘完素的学术思想对他影响最大,刘氏所提倡的辛凉解表法、表里双解法等都被其采用,刘氏常用的一些方剂,如防风通圣散、益元散、三一承气汤等都为其所习用。张从正不仅继承了河间医学,而且多有发展。如大承气汤,张从正言此方“大黄苦寒,通九窍,利大、小便,除五脏六腑积热;芒硝咸寒,破痰散热润肠胃;枳实苦寒,为佐使,散滞气,消痞满,除腹胀;厚朴辛温,和脾胃,宽中通气。此四味虽为下药,有泄有补,卓然有奇功。刘河间又加甘草,以为三一承气,以甘和其中,最得仲景之秘也。余尝以大承气改作调中汤,加以姜枣煎之。俗见姜枣,以为补脾胃而喜服,不知其中有大黄、芒硝也”(《儒门事亲·凡在下者皆可下式》)。又说:“此药治中满痞气不大便者,下五七行,殊不困乏,次日必神清气快,膈空食进。”

张从正并不墨守成规。《儒门事亲》中引用《诸病源候论》之处较多,但却不囿于其说。他对《诸病源候论》的评价曰:“巢氏,先贤也,固不当非。然其说有误者,人命所系,不可不辨也”(《儒门事亲·霍乱吐泻死生如反掌说》)。例如:“切巢氏言,脾胃虚而为水湿所乘者,非也,乃脾胃大甚热水湿多也”(《儒门事亲·虫之生湿热为主诀》)。

三、取法民间,兼收并蓄

张从正不仅深研医家之著作,而且能取其精华,弃其糟粕。同时,他也取法民间医学,对民间医学中一些简便廉验之法,都兼收并蓄。如解利伤寒,“一法,无药处可用两手指相交,紧扣脑后风府穴,向前礼百余拜,汗出自解。又一法,适于无药处,初觉伤寒、伤食、伤酒、伤风,便服太和汤、百沸汤是。避风处先饮半碗,或以齑汁亦妙。以手揉肚,觉恍惚,更服半碗;又以手揉至恍惚,更服,以至厌饮,心无所容,探吐、汗出则已”(《儒门事亲·卷十五》)。《儒门事亲》第十五卷中绝大部分是采自民间的单方、验方。例如,用皂角一斤,去皮弦捣碎,醇酒两大碗熬汁成膏,贴治腰脚疼痛;用天南星半生半熟、防风同研末,清油调涂治破伤风等,都是集自民间。

四、识练日久,融会贯通

张从正之所以能够提出汗、吐、下三法可赅众法,而且能灵活变通,都与其识练日久、至精至熟分不开。诚如他所说:“予之用此吐法,非偶然也。曾见病之在上者,诸医尽其技而不效。余反思之,投以涌剂,少少用之,颇获征应。既久,乃广访多求,渐臻精妙”(《儒门事亲·凡在上者皆可吐式》)。通过临证,他不断总结经验教训,反复实践,锲而不舍,然后自成家法。

由于学医日深,临证丰富,张从正对于医学知识体会颇深,通过其对五苦六辛的解释便可窥其一斑:“五苦六辛,从来无解,盖史家阙其疑也。一日,麻征君以此质疑于张先生,先生亦无所应,行十五里,忽然有所悟,欣然回告于麻征君。以为五苦者,五脏为里属阴,宜用苦剂,谓酸苦涌泄为阴。六辛者,六腑为表属阳,宜用辛剂,谓辛甘发散为阳。此其义也。征君大服其识见深远,凿昔人不传之妙”(《儒门事亲·卷十四》)。

张从正还能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变为经验。如:“昔有患小溲闭者,众工不能瘥,予易之长川之急流,取前药而沸之,一饮立溲”(《儒门事亲·水解》)。此法乃其昔日访灵台间太史,见铜壶漏水,于是有所悟,易法而治愈患者的例证。正如后文所云:“乃知子和之于医,触一事一物,皆成治法。如张长史草书妙天下,得之公孙剑器,用心亦劳矣。”由此可证其治疗疾病,融会贯通,圆机活法。

综上所述,张从正本为祖传世医,但并不囿于家传一技。他精研经典,旁及百家,对民间医学亦能兼收并蓄,集各家之长,而立一家之言。他不仅有着扎实的中医基础理论知识和丰富的临床经验,而且有着深厚的传统文化底蕴,这些为其成为苍生大医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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