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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喀什喝下午茶

 圆角望 2015-09-22



在喀什百年老茶馆阳台上喝茶观景的茶客们。任沁沁摄影

题记
午后喀什,漫步街头,你会在路边看到,维吾尔族老人在地毯上席地而坐,身边放着一壶清茶和几个烤馕。

作者:任沁沁、李晓玲、强力静


喝茶在喀什,如同祷告和吃饭睡觉,是人们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南疆气候干燥,蔬菜少,肉食多,喝茶既提神,又助消化。喀什是古丝路重镇,饮茶历史久远。除了日常饮用的砖茶,当地人也喝面茶、奶茶,以及加了藏红花或其他香料的药茶。

百年茶馆

老街吾斯塘博依路上的“百年老茶馆”,是当地人最喜欢的社交场所,而外来游客也慕名而来。午后时分,这里几乎没有空位。

民间艺人如斯坦·买买提每天都来,弹他心爱的热瓦甫。随着一曲当地民乐《泉水》奏起,59岁的斯马伊老人不禁在人群中翩翩起舞。


在喀什百年老茶馆情不自禁翩翩起舞的茶客。任沁沁摄影


茶友们纷纷鼓掌,示以微笑。他们坐满了茶馆的每个角落。生活的安逸,让当地人少有烦恼压力,有的人每天都能在这里“耗”上整个下午。

60岁的苏勒坦·马木提就是其中一位。这位餐馆老板把生意交给孩子们经营后,每天都约上三五好友来“喝茶吹牛”。

茶馆老板买买提·吾斯曼,有5个孩子,12个孙子。原来在老街卖冰淇淋,眼看着家里开支加大,就盘下这家因经营不善当时已“奄奄一息”的茶馆。


他花了8万元装修,扔掉烂板凳烂桌子,换上实木做的炕,给“黑”墙涂上白漆。焕然一新的茶馆,逐渐“火”了起来。

和记者交谈间隙,来付钱的客人络绎不绝,2元、3元、5元是主要面额。“小壶2元,大壶3元,可以续水,不限时间。”虽然“翻座率”很低,但吾斯曼高兴,“少赚点,客人更愿意来”。

去年发生在离此地不远的暴恐事件,导致店里一度冷清不少。“今年好起来了。我们恨暴恐分子,他们一闹就影响我们的收入。”他说。

产自湖南的砖茶,很受当地人喜爱。摆放在收银台旁的砖茶整齐地高高垒起。“每块15元,卖得很快。”吾斯曼说,这其实不挣钱,只是希望培养更多人的喝茶习惯。

茶馆利润微薄,但吾斯曼希望孩子们能继承这个店:“不仅是谋生,还要传播古丝路的传统茶文化。”

喀什,又称“喀什噶尔”,为古代西域三十六国之一古疏勒国所在地,已有2000多年历史。



在喀什百年老茶馆喝茶聊天的茶客们。任沁沁摄影


茶客们在茶馆里重复着喝茶聊天的生活,而身旁的老城却在发生着巨变。

青年旅社

近年来,喀什市建起了多家五星级酒店。不过,在很多背包客眼里,离百年老茶馆不远处的喀什老城青年旅社仍然是首选。风靡全球的旅行指南《孤独星球》中,收录了这家旅社。



在喀什帕米尔青年旅舍大堂喝下午茶的人们。任沁沁摄影


一对来自以色列的情侣已在这里住了四五天。他们刚自制了下午茶点心,西红柿、洋葱、香菜、馕,配上沙拉,邀请大家一起分享。

上海来的年轻人王麒霖一边喝茶,一边发着微信。他上午刚把大巴扎的干果信息发到朋友圈,就有10来位朋友请他代购。“一个下午就卖出10几单,没想到大家对新疆特产这么感兴趣。”王麒霖说,这不失为一条创业的好路子。


来自世界各地的年轻人在喀什老城青年旅社喝下午茶。任沁沁摄影


不过,比他小两岁,1987年出生的刘梓伊和姜昱政已经走在这条路上。他们创立的“素原”品牌,希望走进原产地,发现安心食材——离自然最近,尚未被工业社会破坏,保持质朴本真。

在新疆,他们发现了羌枣——生长在没有被污染过的原生土质,种植过程中不喷洒农药化肥,成熟后物理烘干。他们与当地农民签了协议,帮他们在互联网上推广产品。

这3位年轻人在喀什青年旅社遇见了。下午时光悠闲,他们在树荫掩映的院子里坐着品茶,聊着未来,分享一种生活态度——见素抱朴,返本还源。

高台居民

喀什老城高台民居的7组531号房里,土陶传人吐尔逊江·祖农正在忙着制作当天的第30个土陶作品。老式收音机是他唯一的伙伴。




吐尔逊江·祖农在向游客展示土陶作品,交流制作方式。任沁沁摄影


来自广东的一群客人,把他的小作坊围得水泄不通。人们好奇他如何有这样的巧手和创意。“想象力是上天给的,还要勤快,最重要的是不怕孤独。”他抬起头,顶上的天窗投射进一束光,莫名让作坊拥有了舞台般的光影艺术感。

吐尔逊江·祖农热情地给远方来客演示如何制陶,然后邀请人们到院子里喝茶。

57岁的他说,还在娘胎里就接受了土陶“教育”。他的母亲依明尼汗曾在新疆妇女手工艺品巧手展示大赛中获一等奖。

从7岁开始制作土陶至今,刚好经历半个世纪。客人们问他,有没有想休息的时候?他说,停不下。女儿和儿子都没有继承父业的意愿,在找到传人之前,吐尔逊江还得做下去。

客人们还问他,每天在小黑屋里干活,会不会寂寞?他打开一个古旧的收音机,音乐响起来了。“只有这里能接到信号。”他得意地说,有音乐做伴。

“最高兴的,还是游客来的时候,跟我聊天、分享,喜欢我做的土陶。买一个带回去,就更好了。”他说,这也是对土陶艺术的传播。

一杯茶的功夫,闲不住的吐尔逊江·祖农就要接着去小黑屋忙活了。下午茶对于这个靠双手劳作的匠人来说太奢侈了。

日落时分

日落时分,对面艾提尕尔清真寺宣礼塔上有人对着老街高声呼唤人们去做礼拜。街上的人们渐渐散去。


吾斯曼也盼着回家,他的家在喀什老城中。政府在老城改造中帮助完成主体工程后,吾斯曼根据自己的想法把家重新设计装修。

“去年刚搬进去,和以前的土砖房简直天壤之别,完全不敢相信有生之年能住进这天堂般的房子。”他说。


夜幕降临的喀什老城吾斯塘博依路。任沁沁摄影


夜幕降临,百年老茶馆已经关门。五彩的霓虹灯渐次亮起,时尚的酒吧迎来它的时间段,青年们三五成群、衣着时尚地开始聚会。


喀什夜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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