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舍被毁无家可归的妇孺
1894年7月25日,日本不宣而战,在朝鲜丰岛海面偷袭中国运兵船,挑起战事。甲午战争全面爆发后,日军海、陆并进,迅速将战火烧至中国境内,中国军队被迫仓促应战,清军屡战屡败,从鸭绿江到旅顺等地,防线被一道道突破,日军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疯狂杀戮 11月21日,日军进入旅顺后,对手无寸铁的无辜群众,进行了令人发指的血腥大屠杀,旅顺城内两万同胞惨遭杀戮,制造了震惊中外的旅顺大屠杀惨案。日本侵略者的残暴行径,受到世界舆论的谴责,美国《世界报》指责“日本是蒙文明皮肤而具野蛮筋骨之怪兽,现在已脱文明之假面,露野蛮之本性”。 日军入侵辽东后,金州、牛庄、复州……其所到之处,无不家园被毁,生命惨遭屠戮。1894年11月6日,日军攻占金州城,全城无辜百姓千余人惨死在日军的屠刀下。据辽宁省档案馆所藏档案记载,民人宋连升等呈报,其妻宋氏等服毒殒命;民人孙德隆等被日军枪伤毙命。金州右翼厢黄旗汉军闲散韩恒富同兄韩同贵等一家11口,同时赴水殉难;正白旗汉军闲散刘得江率其子刘大小等一家12口,拒贼同时被害;正黄旗汉军文童阎世开,骂贼不屈遇害。金州城西南住着一户曲姓人家,家中男人都上了战场,金州失陷后,曲氏一家7名妇女不甘遭受日军凌辱,怀抱着3个幼子含泪毅然投井自尽。清代官员王志修曾作《曲氏井题咏》一首,以纪念曲氏一家:“曲氏井,清且深,波光湛湛寒谭心,一家十人死一井,千秋身殒名不沉。” 1895年3月4日,日军第三、第五师团分左右两个纵队向牛庄进攻。当天凌晨战斗打响,经过一天一夜的激战,至5日凌晨,牛庄失守。一个日本随军记者记述了当时的景象:“路旁伏尸相枕”,许多民房门前“尸积成山,尸山之间流出几条浑浊的血河”,“走进门里,院内也堆满了尸体”。据日方后来调查,在牛庄市街的2100余名死者中,三分之一是无辜的平民。 复州城也是被日军侵扰的重灾区,据档案史料记载,正黄旗满洲闲散德忠之妹关氏、厢红旗汉军闲散汪庆澜之妻李氏,为免遭凌辱,均服毒自尽,以全贞节。各旗男女老幼共292人,舍生取义,不作亡国奴。战后,地方官为他们申请议恤旌表,以彰忠节。 焚毁家园
被日军炮火摧毁的金州民宅
日军占领牛庄、营口后,立即向田庄台发动进攻,这是战争爆发以来日军投入战斗力量最强的一次战役。3月9日上午8点,日军以61门大炮的火力向田庄台清军阵地开火,清军以30门大炮的火力进行还击,激烈的炮战拉开了田庄台之战的序幕。战至上午9时许,日军攻入市区。清军力战不支,向城外突围,遭到日军堵截,弹如雨下,清军“死伤枕藉”。大队清军突围后,少数清兵据守民房继续苦战。进城后的日军重演在牛庄的烧杀故技,野津道贯下令,将可疑的房屋全部烧毁。城内顿时一片火海,黑烟笼罩了整个市街。田庄台千余间房屋、300多只民船,全部被烧毁。据《日清战争实记》记载,城内“火焰冲天,终夜不熄,田庄台一市,全归乌有”。不计其数的粮食、军器等,也被燃遍全城的烈火吞噬。 据复县公署档案记载,日军过境,连复州城东原有孤贫院正房三间也不放过,将其全行拆毁,令孤贫者无栖身之处。县城铺市房屋也多被日军烧毁,四乡民庶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在此次战役中,不仅百姓田园房舍遭毁,地方官府房屋及所存档案文件也未能幸免。据宽甸县知县陶应润禀报,县署房屋被日军焚毁,战后收复宽甸后,只得租房办公。而大量地方官署档案被烧毁,造成历史记录严重缺失,带来难以弥补的损失。 抢掠财物 日军每过村镇,抢掠粮草、财物,洗劫店铺、民舍。据复县公署档案记载,奉天省所属牛庄、盖州、熊岳、金州、复州、岫岩、凤凰城等城被倭人窜扰,城池失陷,各州县仓存米石损失严重,仓库多被拆毁。盖州城守尉报称,仓厫被炮子崩毁;凤凰城守尉报称,仓存米石被倭人抢掠一空;金州协领报称,仓厫虽未拆毁,瓦片脱落,米无一粒;复州城旗仓原设宇、宙、裕、禄等四仓厫,经倭乱之后,全被拆毁,所贮米石概属无存。公文册档多已损失。 光绪二十年(1894年)十一月二十六日,复州仓外郎刘凤鸣等禀报,倭寇于十一月初十日午刻,将复城攻陷,倭寇陷城后,将旗库所贮钱项劫掠一空,并将旗仓粟米散扬践踏,所剩之米概属沙土掺杂,于十二日早晨,劫掠城内商民,遁回金州境内。 日军不但抢掠官府粮草及库贮银两,连普通贫苦百姓之家也不放过。据署厢红旗防御福元呈报,至冬月初旬,倭人入犯,侵占地方,凡各处旗户男妇恐被掳辱,无不纷纷迁徙避难远方,该敌大队又于本年三月间散住各村,名曰歇兵,村中房屋门窗被其拆毁,牲畜被其杀害,米粮柴草被其食用,衣服首饰及一切器皿均被其掳掠一空。延至闰五月始行撤去,前后盘踞三月有余,村中一切财物终被洗劫一空。复州民人王汝滨于日军入城之际,与家人及铺内伙计各自逃散,一年后,日军撤兵,与家人及伙计回城查看铺内货物器具,皆损坏丢失。 战后,盛京将军依克唐阿奉旨归辽,接收辽地,安辑流亡,看到的景象是,民遭兵燹,户尽流离,贫苦百姓,转徙四方,村镇破败,十室九空,田园荒芜,一片焦土。昔日美丽富庶的辽东半岛,凄惨破败,满目疮痍。 日本侵略者的疯狂进犯以及在中国土地上的烧杀抢掠,给中国人民造成极大的伤害,甲午之战,是民之痛,国之殇,是日本侵略者欠下中国人民的一笔血债。 原载于《中国档案报》2014年9月4日 总第2656期 第三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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