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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邻居张爷爷走错路，走到我家。 我颇为意外，更为奇怪的则是，张爷爷似乎已经不认识我。 老人站在我家门口，嘴里一直念叨着“阿梅，阿梅。” 阿梅是他刚刚过世的妻子。老人与妻子相依为命半辈子，无儿无女，妻子去世之后，自是情绪郁结。 几日不见，张叔两鬓已经生生熬出了霜花。我想这是怎样的痛苦，才会导致一个人几日之内，容颜枯萎。 把老人领进家门后，我遭到了妻子的反感。妻子把我拉到房间，关上房门，小声说道：“你咋让他进来了？” “也怪可怜的，梅婶子以前也很照应我们。她走得太匆忙，很多事都没打点好，我们能照应张叔的时候，就照应吧。” 妻子懊恼不已，生气道：“就你是老好人，爱管闲事，现在居委会都管不了他。他啊，有老年痴呆症，行动不便，我们根本照应不了。” 我颇为震惊意外。 妻子摇摇头，气不打一处出，“他呀，现在估计谁都记不得了。我们两，就算再想帮忙，怎么照应一个病人。你真管了，周围的人，还会觉得我们图老人的房子，别给自己惹一堆破事。” 我心底一酸，一个老人孤苦无依，若是患上大病，该如何自处？ 我沉思了片刻，对妻子说道：“你别管，张叔的事，我来安顿。” 而后推开房门，瞧见老人杵着拐杖，蜷缩在客厅的一角，东张西望。 我走近，朝老人挥舞着双手，又指向我，问道：“张叔，还认识我吗？” 老人满脸茫然，“你是谁？” 我尴尬地一笑，回答到：“我是您儿子呀。” 老人高兴地手舞足蹈，“儿子，你真的是儿子。” 而后，敲了一下脑袋，碎碎念道：“瞧我这记性。” 我虚惊一场，而后，转头看向妻子，妻子面色微愠。 老人在我家住下。我把他安顿在一间打算出租的房间。 夜里，老人房间传来隐隐的抽泣声，随后哭声越来越大。 那抽泣声，可以窥见，哭泣的人颇为痛苦，他的心口上始终压着已经死去的妻子，才会在午夜梦回时，隐忍抽泣。 妻子大半夜醒来，忍无可忍，对我说道：“赶紧让他回去，他又不是没有房子。他有个啥事的时候，再让他给你打电话，这总行了吧？大好人。” 我沉默了好久，劝慰道：“我明天再想想办法。” 翌日，我起床去叫老人，老人已经起床，正在嚎啕大哭，，涕泪纵横，“阿梅，阿梅，我要去找阿梅。” 我走近，想劝慰老人，老人抬头，上下打量我，“你是谁？” 我沉默了好久，一如之前，说道：“我是您儿子。” 我料想老人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却没有想到这么严重。我赶忙联系上居委会刘大妈。 刘大妈凭着利索的嘴皮子，软磨硬泡，总算说服老人，跟随我一起去医院。 在医院做过检查后，孙医生将我和刘大妈叫到一旁，摇头道：“病人现在病情很严重，谁也不记得了。再往后拖下去，可能会导致语言障碍，书写障碍，甚至出现忧郁或者攻击行为。家属要多照应。” 我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探医生的口风：“可是，他不是还记得阿梅的名字。说明还是有救的。” 医生沉默了良久，方才开口，“这确实是一件医学上的奇迹，一般患上老年痴呆症的老人，记忆大幅下降，也许是病人潜意识里，有意志力抵制他，不去忘记。这样说来，解铃还须系铃人。也许，你们说的，未尝不可，不过，这不属于医学范畴，我也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我甚为惊喜，“也就是说，如果找到老人最牵挂的事物，进行循循导引，老人也许会渐渐康复。” 医生神色舒展，“我可什么都没说，你们可以试一下。有时候，人的执念创造的奇迹，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我看向在一旁神情恍惚，嘴里碎碎念的张叔，甚为激动。 我和刘大妈达成共识，还是直接把老人带回他的家，这里，或许会唤醒老人的部分记忆。 老人的钥匙已经忘丢在哪里了，我们又找来了修锁匠开门。 开门的那一瞬间，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虚无，泪水夺眶而出。 极目远去，一室三厅的房间，四处贴着各种字条，密密匝匝的酸涩字眼，墨迹犹新，清隽秀丽。 “阿梅是张力妻子。不能忘记。” “阿梅，最近，我的记性大不如以前，我真的害怕，自己有一天，谁也不记得了，连你也不记得了，我不能忘记这里一切的欢声笑语。” “今天是你离去第三天，我把你留下的每一样东西都注明了名称。这样，我就不会忘记你。” “阿梅，如果有一天，我遗忘了你，我会用灵魂记得你曾来过。” “阿梅，如果每天念叨你的名字，念叨的次数多了，就不会忘记你。” “阿梅，你走后，我依然生活的很好。看，梅花开得正盛，这是你离开之前栽种的。” 我抬眼望去，靠窗的阳台上，摆放着一树冷梅盆栽，正是花开时节，冬雪之日，梅花清香，扑面而来，这是梅婶子去世之前，亲手栽种，如今已满室溢香，却物是人休。 忽忆起《项脊轩志》那句“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 今已亭亭如盖矣。” 我想，这世上最动人的爱情，莫过如此。如果不再拥有，最好的相守，莫过于，努力不去忘记。 讨生活君：苏苏 欢迎分享本文，转载请保留出处！ ====================================== 讨生活君告诉大家一个秘密，还有更多有趣的内容来自讨生活网微信公众平台（tsh021） "讨生活“是专门为有一技之长的技能人才展示自己、销售自己的网络平台（APP），让所需之人可以精准快速的找到他们，服务于草根百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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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至冬雪天，窗外，冷风瑟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