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战争一打就是七年。金国不仅未能达到“取偿于宋”的目的,反而损失惨重:四川方向,在对蒙作战中有着出色战绩的名将完颜阿邻战死蜀口;京湖方向,猛将黄掴阿鲁答被俘;而在两淮战区,更是“一军全没”。正如《金史》所言:“宣宗南伐,士马折耗十不一存”,“国家精锐几近丧”,“枢府武骑尽于南(宋)”。虽然宋廷此时还保持着清醒,并没有对金国落井下石,但宋金联合的可能性已经不复存在。 另外,此前蒙古进攻西夏时,西夏也曾向金国求救,但金国却趁火打劫,以致后来入侵南宋时,西夏坚定地站在了南宋一边。可以说, 金国君臣亲手葬送了抗蒙的大好形势。正如《金史·宣宗纪》所言:“南开宋衅,西启夏侮,兵力既分,功不补患”,金国的处境愈加被动起来。 但嘉定十七年(1224年)新即位的金哀宗完颜守绪下令停止对宋战争后,蒙古对于南宋而言已经失去了制约金国的实际价值,宋蒙关系迅速降温。恰逢此时金哀宗有意与南宋联防武休,以防备蒙古绕道攻击金国后方,无奈金国当权大臣认为此事有失颜面而力加阻挠,而南宋方面也不甚热心,最后此事未能成行。 不过事情很快出现了转机。宝元三年(1227年),蒙军悍然进攻南宋川陕战区,由于四川制置使郑损擅自做出了弃守关外五州(阶州、成州、凤州、西和州、天水军)的错误决定,致使自吴玠时代以来南宋经营百余年的“三关五州”防御体系彻底瓦解。这就是著名的“丁亥之变”。 此后,南宋对蒙古愈加冷落,朝内再无和蒙之议,甚至还与金国开展了一定程度的合作。其中,湖南转运使赵汝譡与之前被俘的黄掴阿鲁答在潭州商议联合抗蒙之策,两淮战区的赵范、赵葵亦与金国将领完颜合达、移剌蒲阿约定共同防御蒙古。 由于没有宋的支持,蒙古对金作战依然没有取得进展,陷入了“入关不能,渡河不可”的尴尬境地,无计可施的蒙古人只好另想他法。宝元三年(1227年)成吉思汗病逝的时候曾经留下遗言:“若假道于宋,宋金世仇,必能许我。” 但成吉思汗的想法过于简单了,南宋方面早就识破了蒙古的企图。所以,绍定三年(1230年)蒙古派遣李邦瑞使宋的时候,宋廷直接选择了拒绝其入境。由此可见,南宋的外交还是很务实的,与蒙古交往也不过是互相利用的权宜之计,其最终目的还是为自己的利益服务。 绍定三年(1230年),蒙古的攻势严重受挫,在攻打庆阳、卫州、潼关等诸战役中接连败北,“假道灭金”再一次被提上日程。绍定四年(1231年),蒙军攻克凤翔后,窝阔台召集蒙古诸王大臣商议灭金。最终通过如下决议:拖雷率右路军自凤翔过宝鸡,渡渭水,迂回四川后沿汉水之下,进入河南,从背后攻击金军,而窝阔台率中路军自白坡渡黄河,斡晨那颜率西路军由济南西下。 当然,蒙古一开始还是希望南宋能够主动借路,绍定四年(1231年)蒙古再次派李邦瑞使宋,虽然这次南宋接纳了李邦瑞,但其借路请求遭到南宋拒绝。 或许,这时候拖雷就该意识到自己处境之危险了。其实,窝阔台的本意就是 想借宋、金之手除掉拖雷,所以“借路”决议一出,窝阔台便将此计划公诸于众,很快金国就得到了消息,有了足够的时间进行准备。 另外,虽说金国之前所作所为实属自绝于宋,但宋廷却并没有激于义愤,反而想帮金国守好后门,以期延缓金国的灭亡。不得已的拖雷只能诉诸武力强行叩关了。 绍定三年(1230年)蒙军进攻凤州后,利州路安抚使兼知兴元府郭正孙就根据蒙军游骑动向推断出蒙军必将由东道入宋境,但桂如渊却接受了蒙军“必自西入宋境”的错误意见。这似乎已经注定悲剧即将酿成。(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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