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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裸体 1. ……她们的表情开朗或矜持，我无论如何看不出有谁可能像我一样如饥似渴。我在浓烈的春夏之交猛灌凉水，看着艳丽的脆蓝天空，无数股力量在我内部冲突，我迫切需要撞到桌角、被切纸刀割出伤口、让啤酒瓶碎片扎进肚子，把我的过热的、过量的血喷溅出来。我为不忍自残而感到双重痛苦。我站在楼上，看那些背着书包的男孩子，我不爱他们其中任何一个，更不爱他们的任何优点，我替自己无望。 2. 大树充满精液，把根系不断往砂土深处扎去，一个骑士弹尽粮绝，疲惫地坐倒在树下，豹子发现了他，把他撕成碎片，大力吞咽，他蘸着肉与脂肪的血液染在豹子漂亮的毛皮上，闪亮，腥甜，没有任何人不觉得心满意足，万物都得到了舒畅。 3. 海水与沙滩的交媾，温暖的海水像羊水一样，令人战栗，沙子每一粒都坚硬得勃起，它们徐徐地耳鬓厮磨，用一种万物通用的情话把海底的一阵战栗以巨浪的形式导出，人们抱着游泳圈来海岸寻找这战栗，在海水与沙滩的交界处玩耍，全然不知自己身处一场时逾千年的性交，但当他们的下体浸在海水里，他们得到了秘而不宣的快乐。 4. 甚至连光滑的笔尖轧凹柔软的纸面，都是一场悄无声息的交媾。在无时不在、无处不在的交合里，我的欲望并不显得奇怪，我的欲望只是一切的一小部分，甚至，我是一个淫媒：我走在地上，帮我的鞋子亲吻地面；我咽下谷物，使谷物抚摸我的内脏。 5. 欲望没有终结，不可能被满足，也不可能消失，我简直不能承受它，但我确实在承受它。这欲望并不是一个人、一棵大树、一发冲上苍穹的礼花、一座深扎在极地的冰山能终结的，那是比火焰更像火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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