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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咖还是疯子

 昵称535749 2015-10-11

2015-10-11 04:00 | 豆瓣:

作者:青邪

在一个暴雨的夜晚,抑或一个明媚的清晨,他的祖父杀掉了他的祖母后,拿着猎枪,准备将他四岁的父亲斐德列一并宰掉。他的祖父顾不上洁净身体,带着满身鲜血和脑浆,温柔地、耐心地呼唤着斐德列的名字,像是哼唱着摇篮曲的吸血鬼。屋外,警笛响了起来,没有时间了,祖父耸了耸肩,带着一点遗憾地,将枪管塞进嘴巴,轰掉了自己的脑袋。随后,他的父亲,四岁的斐德列·帕拉尼克从床底下爬出来,踩着父母的血浆,开始了自己的人生。

五十年之后,斐德列·帕拉尼克已经经历了三次失败的婚姻,或许他是个乱糟糟的醉鬼,或许是个魅力依旧的老男人,总之,他开始和年轻的女人唐娜约会,而唐娜的前夫戴尔正因为对妻子的性虐待吃着牢饭。戴尔很快假释,他尾随着斐列德和唐娜的车,跟踪他们,偷窥两人的风流情事,并于第二天清晨,在两人离去之时,开枪将他们双双射杀,然后将尸体拖回之前他们一起过夜的小屋焚毁。

这就是美国作家恰克·帕拉尼克的家庭,虽然远比不上他小说中的诡谲变态,但也确实太不同寻常。

说到恰克·帕拉尼克,很多人可能不太了解,他三十多岁才开始写作,第一本小说《隐形怪物》,讲述的是一位被“意外”毁容的女模特的故事。也许是写作手法的新颖,也许是题材和立意过于惊世骇俗,第一本小说出版得并不顺利,然而,在创作第二本小说的时候,他没有丝毫的收敛,那是一本对着世界竖起中指,大叫着fuck you的黑色幽默的作品,小说靠着口碑和题材引发注意,随后被大卫·芬奇改编为电影,就是大名鼎鼎的《搏击俱乐部》。

一个年轻的白领,和都市中所有碌碌无为的青年一样,他的生活充满了无奈、孤独与怨恨,生活就是一块抹布,日复一日,肮脏、劳作、令人作呕。为了治愈失眠,他冒充绝症患者,参加了睾丸癌互助小组、大脑寄生虫小组等等各类互助小组,他说“失眠就是这样。感觉一切都离你那么远,是拷贝的拷贝的拷贝。失眠使一切产生距离,你什么都无法触及,什么也都无法触及你。”终于,在绝症病人的怀抱中,他找到了他的眼泪、解脱,还有睡眠。直到玛拉·辛格的出现——一个与他一样的冒牌货。玛拉的谎言反映出他的谎言,在所有的真实的恐惧之间,他的谎言和泪水就像塑料假花一样,变得虎头蛇尾,无足轻重。他再次失眠,遇上泰勒·德顿,两人一拍即合,建立了一个地下组织——搏击俱乐部,宣泄朝九晚五工作的压抑与无奈,谁知,事情却向着难以控制的方向发展……

搏击俱乐部》在电影界中的地位赫赫有名,豆瓣评分9.0,IMDB评分8.8,排名第十,可以说,但凡是对电影有些喜好的,或者有几分猎奇心态的人,都刷过几遍甚至有所研究,我也是因为这部电影彻底迷上了爱德华·诺顿。

除了《搏击俱乐部》,恰克·帕拉尼克另一本被人熟知的小说是他的短篇小说集《肠子》,这本书旧版的封面相当得有噱头,一截粉色的肠子,后面缀着一根弯曲的尾巴,像一个纯真的气球,也像一个奋进的精子,在纯色的背景上,充满了隐约的张力。小说的宣传更是到位,据说有73人在听作者朗读《肠子》时昏倒,一度被禁。

我读《肠子》,是在一个阴郁的上午,阅读的时候,我感到双脚在一点一滴地滑向麻木,读完之后,整个身体都消失了,只有胃部清晰而敏感地存在着,带着隐隐的呕吐感。

《肠子》讲述了一个男性自慰的故事,且不论创意如何地猎奇与大尺度,就文本层面而言,恰克·帕拉尼克绝对是营造气氛的高手。他极善于用长短句的交替来把控节奏,并且用重复句式来表达人物心情、起承转合。在《隐形怪物》中,他爱说“剧情掉到我们躲在丹佛公寓里的第三天”,或者“给我专注的表情。闪光灯。给我渴望爱情而哀号的狗屁表情。闪光灯。” 而在《搏击俱乐部》中,他说的则更为简短而精炼,他说“我操。”

帕拉尼克的小说,其实主线非常清晰,但是他擅长将故事抽丝剥茧,像纸牌一样打乱顺序,逐步地透露给读者,并且在每一重的叙述上都覆盖更多的信息,更大的猎奇和更深的隐喻,叠成了一个更宏大的世界观,使每一步的阅读都充满了惊喜。在某种程度上,这也是电影画面无法传达的。很多作品,一旦被看过电影版本再阅读小说时,会觉得索然无味,因为情节了然于胸,故事走向和人物发展都心知肚明,少了那么些的韵味,但帕拉尼克显然是个例外。

在某种程度上,我一直认为恰克·帕拉尼克与爱·伦坡有些类似,虽然相差了一个世纪,但是他们的作品都奇特诡谲,而且超于当代,有惊世骇俗之效,帕拉尼克的原生家庭充满了血腥与离奇,而爱伦坡则将自己活成了一段传奇。

帕拉尼克的作品看似选题各异,角度千奇百怪,但他的核心思想也具有一定的传承性,那就是不破不立,不塞不流。他永远要以一种极端的形式,去打破,去挣脱,去超越庸碌的生活,他要以规范去打破规范,以疯狂去迎接疯狂;他要寻找一种属于自己的生活,尽管任何一种坚定的生活方式都是不易的,不论平凡抑或癫狂。

在道路尽头,是冲破一切的光明,和自己漆黑的死亡。

所以在《隐形怪物》里,那个美貌如花的模特才毁掉了自己的容貌,她说“我不是异性恋,不是同性恋,也不是双性恋。我不想要这些标签,我不希望自己的一生都被塞入一个词,或是一个故事。我想要寻找其他未知的事物,前往地图上不存在的地点,这才是真正的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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