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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来去兮丨浮生

 汉青的马甲 2015-10-27



当前浏览器不支持播放音乐或语音,请在微信或其他浏览器中播放 8:51 归来去兮 来自拾文化


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那时候,我读小学二年级,冬季,大雪。


鲁西南地区,当时我眼里的全世界,皆已被大雪覆盖,白茫茫的一片。


虽然那里是平原,但被厚厚的雪压矮了的一棵棵老柳树如山峦一样,一座座纵错连绵,无穷无际。本来就不高的屋顶,满满的,被大雪盖着,唯有屋顶的烟囱上没有雪。炊烟融化了烟囱口处的雪,然后再如云似雾一般,缭绕在每一家的房顶。


天渐黑的时候,我踩着不知谁家的狗留下的脚印,从村里的学校放学归来。没错,是狗留下的梅花一样的脚印,不是人。因为我家住在离村子两里地之外的菜园上,这样的大冷天是没有人愿意出来的,包括我的父母,他们没有重要的事情也不会出门。




我沿着雪地上梅花印越走离家越近,看那一串梅花的去向是朝着我家的方位,我明白这是我家黑狗的脚印,就是那条当时我愿意把我最爱吃的红薯分一半给它的黑狗。快到家门口的时候的,可能是它听到我脚下踩雪的声音,汪汪汪地叫着从由多片木条钉成的大门里冲出来绕着我一圈圈的转啊转,疯狂的摇着尾巴,兴高采烈的欢迎着我,仿佛我有一年没回家一样,虽然我是早上刚出的门。在它的缠绕下我回到家,闻到一股煮红薯的味道,听到父母用纯正的山东话对我说:“冷不?来炉子根上烤烤。”


父母的话好像还徘徊在我耳边,但光阴一晃,近二十年岁月已不见。


几回回在梦里,看到我家的黑狗冲出门来迎我回家,然而它却早已去了另一个世界。虽然它只伴了我人生的短短一程,但它却长长的活在我的回忆里。


就像,我只在我的家乡生活了十六年,但这十六年光阴,比梦还长。记得最后一次见它,它披着一身泛黄的毛,蹒跚的走向我,缓缓的摇动尾巴。那个时候,我一年才回一次家,与它隔了整整一年没见,我知道它很想、很想我,但是它老了,已经无力再表达出曾经的热情。


离家的这些年,也曾想过养条小狗来陪陪我,但是最终,我却一直没有再养狗。


刚开始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总是要等春节或者十一国庆节的时候才回家,但近些年,只要不忙就想着回家看看。我一直想把我的父母接到我所在的城市与我一起生活,因为我的家乡早已不再是我儿时的样子,那柴门闻犬吠的画面早已不复存在。可是,他们却不愿意来,因为还有弟弟在那里成家、生子与生活。我想,如果我是一个男孩子,他们一定会跟我过来。但如果我是一个男孩子,我大概也不会是如今的背井离乡了。




前些天,跟姐姐闲聊,她说我是一个可以在任何地方落足生根的人,我的适应能力特别强,而我却想我这只是一种随遇而安。回想那时,只有十六七岁的我为了生计走过几个城市,做过多种工作,最终在江南苏州长居。其实,将来若是有更适合我的环境,我依然会离此而去。


不是我对家乡不留恋,而是经过这些年的人事变换,我认为,我的家,就在我的心底,我到哪,家就被我带到哪。


我当然希望能有处温存的港湾来供我所依,我更渴望能天天听到“冷不?来炉子根上烤烤”这样的话,可是,晚餐只是一锅煮红薯的日子我也是发自内心的不想再有,就像我现在不再舍得把最爱的东西与他人分享。


儿时的那份天真,已像被大雪盖满的世界一样,白茫茫的如梦一般,沉沉的落入了我的心底,我唯有不断的让自己更加强大,才能把她更好的呵护。


那柴门闻犬吠的画面,于我来说真的好美,时常浮现于眼前,我不知道、对于亲爱的你,会不会也能看得见?


(因近来工作与生活都不顺,心情低落,故落书此文,以鞭策自己不畏眼下困难,努力前行。在此文初落成时,我请朋友帮以校正,朋友说看完此篇,令她想到她读高中时,课本上有篇《归去来兮辞》,是陶渊明所著。经她所说,我找到那篇《归去来兮辞》,读完不禁泪下。我的这篇拙作,与《归去来兮辞》,同样是因为路途不顺而写,连文章的题目都出奇的相似,归去来兮、归来去兮,但我目前达不到《归去来兮辞》所表达的那种境界,我上有高堂,所以不能“归去”,只能调整好心态,再度“归来”,这之间虽有无奈,但完全可大度而为之,人生总有一些坎坷的路要走,顺其自然就好。这如文中所书,我是一个比较随遇而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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