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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星际,也穿不过良夜

 白水豆腐 2015-11-08

二十四郎说:现在越来越多的抗日剧被称为“神剧“,也确实有些剧情为了哗众取宠而变得雷人。那一部不狗血,不恶心,尊重史实、好看的抗战剧,到底是怎样的?今天,就由孔鲤老师来为我们盘点这些真正有意义的抗战剧。



文/纽太普


写影评,有个速成的法门,名唤“XX,就是一场YY的OO”。XX是要评点的电影,OO则是你所知道的四大名著之一。以这个方式来命名,几乎无往而不利——


比如:


“《小时代》,就是一场草台班子的《红楼梦》”;


“《冰与火之歌》,就是一出龙出没请注意的《三国演义》”;


等等。


盖因四大名著,涵盖了爱情死亡武打阴谋义气战争等等一切大片所需的情节,其中又有数不清的人物可以套用。但《星际穿越》,显然不是一部可以套用这些剧情的片子——无他,这是一部太大、太大的影片。




什么是大?上下无极为宇,古往今来为宙,世上再没有比宇宙更大的东西了。而描写宇宙的电影,也有大小格局之分。有些电影以宇宙为背景,动辄穿越数百光年的距离,但讲的故事不外乎战争和爱情,飞船激战穿梭银河,也只是车辆追逐对射爆破的翻版。而另一些故事,虽然讲得真实,看似渺小,背后却拥有一整片宇宙的阴影。《星际穿越》,就是这类真正巨大的影片。


虫洞、黑洞、多维空间,拜发达的影视工业所赐,它们早就是我们耳熟能详的名词。可是,我们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一部认认真真把虫洞、黑洞放在剧情里,甚至以此来推动剧情的影片了?物理学大牛基普·索恩构建的虫洞和黑洞模型虽然不见得就是它们应有的样子,但至少已是人类能想象的极限——全片遍布这种接近真实的细节,让我们意识到,我们在宇宙面前如此渺小。我们不像《阿凡达》里的人类,可以侵略异族的星球;我们也不像《银河护卫队》里的星爵,能和火箭浣熊、绿皮美女打成一片。我们,不过是银河旋臂上荒芜空域里的一种生物,只能以光速的万分之一缓慢爬行,就算用尽我们的想象力,也难以穿越这一百四十亿光年的宇宙。我们茫然于这世间,不知是否有同伴,也不知是否有未来。


是的,我们这么渺小。天地之大,万物刍狗,人的情感又值得什么呢?所以,你没法追回一小时=七年的时光,你没法抗拒规律的力量。身为一个极少看电影看到哭的酷炫男子,我却在看《星际穿越》的时候哭了——跟着奥康纳回看他的儿女慢慢长大,有了孩子,孩子夭折……一望数十年,看的是没有自己的世界。


所以,你很难不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这是一片太大、太大的夜色,人类的反抗挣扎,落在高冈图雅的引力陷阱里,连个响都听不见。




惟其如此,抗争才更有意义和价值。在这部巨大的影片里,角色的性格与个性都变得很小——或者说,他们就是人类的缩影。无论是主角、配角还是反角,他们都不知惧怕,不会疲倦,纵然遭受再大的打击,还是要将任务继续下去。说实话,如果以一部普通电影而言,这样的人物刻画很难给高分。但在这部影片里,他们扮演的不是个人,而是全人类:在各种影视、文学作品里,人类作为一个族群,有时候自私愚昧,有时候疯狂无情,但总体而言,我们想要生存,我们想要拥有文明,我们想要征服死亡与空间,我们是地球40亿年生命战争中暂时领先一个身位的物种。所以,片中反复出现那首诗,“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候,人类从来都不温和。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才是人类的本色。


所以,才有了“they”。那个给现世人类送来黑洞的家伙,那个把奥康纳放进五维空间的家伙。比较主流的解读是,他们是掌握了维度科技的未来人类,就好像哆啦a梦乘着时空飞船回来帮助大雄一样,帮助现世的人类。这似乎是个极为光明的尾巴,甚至于比奥康纳醒来时见到的空间站更加光明——人类都能够回过头来救自己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然而,作为观众,我还是难以高兴起来。无论虫洞多美,无论高维空间多有趣。因为我突然发现,纵然能够操纵虫洞,可人类依然是人类。这是让我有些沮丧的原因:这部电影直到最后,依然没能暗示哪怕一点点其他生命的存在。若是不能寻找到其他生命的共鸣,那么在这宇宙中,纵然能千万光年一瞬而至,抵达之处也依然不过是沙砾土石。




许多科研爱好者对“费米悖论”有精妙的剖析,其中一个流派认为,地球文明至今没见到其他高等级文明,是个好消息;刘慈欣的《三体》中,“黑暗森林”理论也认为,一旦我们被发现了,离灭亡也就不远了。可是,对我来说,我总是觉得,孤独比灭亡还要可怕。


记得十多年前高中军训,白天训练不让说话、吃饭不让说话,晚上躺在双层床上,依然不让说话。凶恶的教官在外随时巡视,听到有说话声,整个寝室就得拉出去蛙跳。那时节,孤独浸润了每一个细胞,万籁俱寂里,我听到隔壁的人在敲我的墙。


我也敲还回去。


但这只会让人更孤独,因为我们永远无法理解对方想表达什么。


后来读史,见到“营啸”一词,说是军营中半夜肃杀无声,突然会有人狂吼乱喊,引发整个营盘惊叫嘶吼。读至此处,感同身受,那一晚我离营啸,也不过一声嘶叫而已。


所以,对《星际穿越》的观众们来说,主角们找到宜居的外星球也好,发现新的物理规律也好,已经是个happy ending。但对于导演精心布置的这个真实宇宙来说,人类的脚依然还没有伸出一寸,我们依然孤独。


对那些已经掌握了虫洞技术、高维空间的人们来说,孤独也许就是他们的良夜了罢。当文明发展到那样的高度,对“我是谁”“我是否有同伴”“为什么是我”的拷问,会让他们真正地开始一场星际穿越。我猜想,对导演来说,到了那时,穿越过整个良夜的人类,才是他想要刻画的终极。


对了,不能够忘记的还有美美的安娜·海瑟薇。影片的最后,她埋葬了深爱的人,一个人坐在新建的基地外,身边是PLAN B——她即将成为一个物种的母亲。那一瞬间,我的眼前闪过《水星播种》里的大神沙巫,闪过《吞食者》中以身飨蚁的地球战士。无论地球上的人们如何发展、壮大、毁灭,她都已经不朽。


因为,也许这是让我们不再孤独的方法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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