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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徐鹤，张波 本文系原创投稿，转载请简信 天热了，许多女性的衣着开始越来越清凉、性感，裙子越来越短，大腿越露越多。这样的季节，对男人和女人来说都有着特殊的意义，男人们可以在对女性的观看中一饱眼福，女人们享受着被男人观看所带来的存在感。当你走在街上盯着白花花的大腿看时，你在看的只是美腿么？这种观看又意味着什么呢？  电影《一步之遥》里的美腿 1、什么决定了你要看？走在大街上，是什么决定了你的目光略过琳琅满目的商品而目不转睛地盯着美腿？有人跳出来说：“当然是生理因素决定的，男人嘛！”然而这还真不只是生理因素就能解释清楚的，而是要寻根于社会文化，以及社会所蕴含的男权逻辑。长期以来，不平等的性别关系使女性处于被物化、被遮蔽的神秘状态，每个男人都有天然的好奇心想揭开女人的裙子。开放的现代社会，人人都有了自由展示的机会，但女性的展示总是遮蔽的心理惯性中“欲迎还拒”，男人也在“非礼勿视”的老规矩中“光明偷窥”。 看美腿这一行为表面看是审美行为，而实质上是对女性的“性化观看”。长期以来，女性作为男性的欲望客体，她的美本身就与性感直接挂钩。所以男性对女性的观看，实质是在性别权利不平等的情况下男性对物化女性的惯性凝视。 被看的女人有天生丽质和后天修饰之别，观看的男人自然也有高帅富和屌丝。美人时刻有人关注与裸露无关，高富帅随时有人相伴无需暗中窥视。所以在此排除他们，单纯地讨论一般妹子在夏天露出大腿时被路人男偷瞄这种典型行为。屌丝在宏观的男女权力结构中属于强势群体，即他拥有“合理”的观看权利，而在具体的男女关系中他们又常常处于劣势，在享受着肆无忌惮地观看的同时却只能望腿兴叹。所以，夏天的美腿既是对屌丝的福利，更是对屌丝的反讽。在屌丝潜意识里，白花花的大腿简化成一个粗暴的性符号，通过眼光想象着触摸、隐蔽的快乐。 有人大概要反对了：“又不止男生在看美腿，妹子也爱看美腿，好多女生也盯着来来往往的大腿看，还时不时评品一番。”女性对女性的观看，一般是两种情况：一种是无意识将自身去女性化后用一种男人的眼光来审视；另一种则是以女性的眼光去学习模仿，以所谓的美女形象为榜样和准绳来驯服自己的身体，暗含着一种规训的力量。以上两种情况尽管有差异，但实际上都是女性主体性的丧失，意识被男权规范所殖民。 既然女人是“被”看，她的个体价值作为一种审美（欲望）对象而存在，依赖男性的目光而得以彰显。可以说，这个权力结构是男性所主导的，男权在凝视物化了的女人们，也在凝视中将女人们物化,这个不公平的结构在个体男性的一次次微观执行中渐趋稳定。 2、观看者与被看者感觉如何？虽然两性处于并不平等的权力结构中，但个体的感觉却并不总是与权力结构相吻合。女性很少意识到自己被物化，男人也未必总认为自己占了便宜。女生通过自己衣饰的修身程度来引导男人的想法，告知男人想展示的是美还是性感。女生通常在出门前就预测过今天的回头率，被看时会有种计谋得逞的得意感，从而使女性在心理上更认同自己的美丽、魅力与对男性的掌控力。男人自以为掌握着视觉霸权，其实也落入了圈套，每一个男人的回头率都贡献着女人的魅力值。  看 男性的观看体验与得意又轻蔑正好相反，可以说是满足后又失落。男人在观看时获得即刻审美所带来的视觉享受；眼、耳、鼻、舌、身、意乃人之六欲，见欲满足后觉得如此尤物自己竟不能将其占有，从而带来了失落的情绪体验。性化的观看总是即刻的，反思总是事后的，为自己的意淫感到羞愧，它其实并不总是一种愉悦的体验。 可以说这种由“独立与从属”的权力结构而生的观看模式尽管很不平等，但身处其中的男女却可以和平共处。男人赢得了欲望主体的自觉，女人赢得了观看客体的价值，同时各失去一部分，形成一种平衡的格局。  众人的观看 3、身体是女性可掌控利用的资本吗？男权可以凝视女性的身体，但女性也绝非被动地承受。女性物化的身体反而为女性通过提高身体资本来反抗甚至操纵男性提供了可能，夏天露大腿是一种初级的资本展示，而去韩国挨两刀则是更高级的资本利用。街上的萝莉、御姐、森女风，不管是端庄还是魅惑，都是想象的归类，女性把自己归于一类然后利用所长，这就是在既定规则内的“权且利用”与反抗。既然观看的规则由男性决定，那女性通过展示与挑逗让男性不断地游走于看而不得的崩溃边缘，实际上是更具有了掌控力。 这种心照不宣的均衡状态下，我们愉快地露大腿、看大腿。但是，“我可以骚，你不能扰”。其中任何一方的越轨都会使得这种平衡结构在小范围内塌陷。男人往前一步是性骚扰，女人往前一步是“荡妇”，这种情况下决不能饶了这些人的恰恰不是异性而是同性。对于男人而言，性骚扰可能是对他人所属物品的侵犯，而“荡妇”则是对于女性身体资本的“过度使用”以致侵害别人身体资本发挥作用的机会。 在遮蔽情况下所有女性价值相当，一旦你利用了身体优势，其他女人就会在作为物品出卖自己时处于劣势，从女性集体和平均利益的角度出发，女人更倾向于大家都穿的保守一点，所以那些过度利用身体优势的女人，大多都没有好下场，他们暂时地从男人那里获得了好处然后被更有身体资本的女性取代，同时永久地被女性群体排斥在外。这种最终依靠身体资本的反抗会被消解到男权的汪洋大海中去。  荡妇排斥 4、主权主义冲击下的女性反抗如前所说，在不平等两性格局里，女性要么被这种权力关系收编，成为男性的观看对象，进而提升、利用身体资本，要么就若无其事地离开这个关系。然而平凡的路人妹，既会偶尔间受到男性视线的打量又没有资本转换的可能，该如何是好呢？ 有不少女性主义者向这种观看结构发起冲击，认为打破神秘感才能挑战权力结构，因为观看（偷窥）是以神秘感为基础的，性感（女性价值）源于遮蔽而非裸露。西方女性主义提倡以色情消解色情，所以西方常有裸体抗议、裸体艺术、裸体游行。裸体就是打破所有的遮蔽与神秘，打破男性对女性色情想象的基础。女性物化就是要保持某一个男人的所有权只在在私人场合敞开，将后天强加的贞洁偷换成先天的羞耻感加以强调。但是以躶体对抗观看必须团结起来才有意义，少数人的主动裸露很快就会在观看的洪流中被消解成毫无意义的观赏客体。集体的抵抗应该会有效果，但也会动摇女人现有权力的根基，事实上女人也依赖于这种结构。 男权压迫是抽象的、无形的总体，而具体的男性并不总是压迫女性。当下性别比失衡、生育束缚减少、教育与工作机会增多都提升了女性在家庭场域的话语权。当然我们不能以微观感情去概括社会结构，在男权的框架之内进行反抗是徒劳的。女性只能依靠拥有知识，才能在洞悉一切之后，在生活中不断发现自己可掌控的小世界获得一些心理解放。真正的男女平等首先是人格平等，然后是智力平等，最高是价值平等。理想的男女平等离不开女性的自觉争取，而实质上只能依靠生产力的提升，男女创造的价值对等量看待，不平等的视线就会不攻自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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