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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尹·伊阙·伊汭

 wps0321 2015-12-03

伊尹·伊阙·伊汭

逯玉克

豫西熊儿山的峻岭幽壑间,一汪清泉潺潺而出,汇流成溪,小溪越聚越多,于是澎湃成河,叫伊河。

河流发源大都如此吧。

伊河因何而名?不得而知。她流到嵩县莘乐沟时,孕育了一位以伊河为姓的奇人。

《明一统志》:“空桑涧在嵩县南,有莘氏女采桑伊川,得婴儿于空桑中,长而相殷,是为伊尹。”

《吕氏春秋·本味篇》:“有侁女子采桑,得婴儿空桑之中,献之其君。其君令烰人养之,察其所以然,曰:‘其母居伊水之上,孕,梦有神告之曰:臼出水而东走,毋顾。明日,视臼出水,告其邻,东走十里,而顾其邑尽为水,身因化为空桑。’故名之曰伊尹。”

伊尹的出生颇具传奇色彩,这为他后来的不世之功做尽了铺排。当然,伊尹之所以为“第一名相”而流芳千古,在于他辅佐商汤灭夏建商的大业。故孟子说:“伊尹,圣之任者也。”

嵩县城南沙沟龙头村有明代重修的“元圣祠”,祠堂有联:“志耕莘野三春雨,乐读尼山一卷书。”

伊尹死后葬在西亳。生于伊河,以河为名,又葬于伊洛河交汇处,伊尹于伊河可谓缘深矣。

一缕奇异的醇香,从荒蛮的远古飘来,从苍茫的河洛飘来,氤氲成一种文化,渗透进红尘烟火,它就是:酒香。

三山环抱,一溪旁流。杜康河流水潺潺,清澈见底,酒泉沟百泉喷涌,清爽甘洌,夹岸树木葱郁,岸上绿野阡陌,这就是:酒乡汝阳。

“有饭不尽,委余空桑,郁积成味,久蓄气芳。”夏代一个君王,偶然发现树洞里发酵的剩饭居然散发着一缕奇异的香味,于是他发明了一种世间从不曾有过的奇异美味——水的形态,火的性格,妙不可言的味道。

那个君王叫杜康,他酿造的美味叫杜康酒,他酿酒的地方叫杜康河。杜康河在汝阳,汝阳县95%的面积属淮河流域,而杜康河偏偏就是伊河的支流,这真是河洛文化的造化。

嵩县下游依次是伊川、洛阳、偃师。伊川和洛阳的分界线是伊阙。伊阙,两山对峙,伊水中流,如天然门阙,故曰之。

伊河是唯一从伊阙穿流而过的河流。

《元和郡县图志》载,隋炀帝带着群臣,登上邙山之巅,眺望伊阙,感慨曰:“此非龙门耶?自古何因不建都于此?”大臣苏威说:“自古非不知,以俟陛下。”炀帝大悦,和大臣们商议建都洛阳。建好的都城正门就对着伊阙,帝王以真龙天子自居,便改其为龙门了。

公元493年,孝文帝迁都洛阳。北魏崇佛,便在伊河两岸的龙门山上开窟造像。这项浩大的工程先后持续了400多年,“精舍临峭壁,千龛绕层阿。”武则天时,在奉先寺开凿了17米多高卢舍那大佛。2000年,龙门石窟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

伊河东岸有山曰东山,因盛产香葛又称香山,山上有寺曰香山寺。

“洛都四郊,山水之胜,龙门首焉;龙门十寺,观游之胜,香山首焉。”白居易晚年自号香山居士,过着“空门寂静老夫闲,伴鸟随云往复还。家酿满瓶书满架,半移生计入香山”的隐居生活,留下了很多诗。及去世,葬于香山琵琶峰(今白园)。

伊水潺潺,不舍昼夜,那是在吟哦乐天诗,还是诵经念佛?

出伊阙,入洛阳盆地,折而向东,与洛河并行,在邙山之南,荡出一片狭长的冲积平原。

马涧河是伊河的最后一条支流,源头处有峰曰缑山, “子晋升仙”的传说即源于此。

周灵王太子子晋,自幼聪明,喜吹凤鸣笙,后因犯颜直谏被贬为庶人,从此在伊洛间过着悠闲淡泊的生活,后经仙人浮丘公点化,在缑山驾鹤升仙。及唐,武则天亲书《升仙太子之碑》,并题诗曰:“秋风寂寞秋云轻,缑氏山头月正明。帝子西飞仙驭远,不知何处夜吹笙。”

“寒波曲绕千峰树,烟水平吞万里天。”伊洛汇流的地方(偃师杨村)被称为伊汭,那是伊河诗意唯美的绝唱。“洛水潺潺映晚红,片帆欸乃棹轻风。数声僧磬远山外,一曲渔歌夹岸中。绿杨千树村灯暗,又见沙鸥西复东。”

没有伤感,没有哀怨,伊河就这样把自己消融进“杨村晚渡”那片风景里,也永远鲜活在“伊洛合流”那抹诗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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