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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汉语现象

 爱雅阁 2015-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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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动摇曳的汉语是世界上表意最丰富的语言,也是组合性最强的语言,一个字往往可以和不同的字组成不同的词语,能表示多个意向,有的语意正说反说都行,并且有些词还可以颠倒用,不但意思明白,而且词义有趣多变。
 

比如:“好不容易”和“好容易”,—个有“不”字,一个没“不” 字,但意思相同。
 

“了不得”与“了得”,—个有“不”字,一个没“不”字,按《辞海》注释,前者是“异乎寻常的意思,如“他的本领真了不得”;后者是“有能耐,本领高强”。两者意思并不相反,而是相同。
 

但是“中国队大胜日本队”和“中国队大败日本队”虽然说法相反,表意却是相同的。
 

反语修辞也是造成含蓄和耐人寻味的幽默意境的语言手段之一。比如:“这个人真是太愚蠢了。”这个意思还可以这样表达:“这个人实在是聪明极了(用嘲弄的口吻说)。”
 

“好歹”一词,在“好歹你都要来一趟”这句话中,正反两面的意思都有。在“万一有个好歹”这句话中,“好歹”指的只是“歹”,没有“好”的意思,“好”仅是一个陪衬。
 

有些由两个意思相近的字组成的词,把它颠倒过来念,意思仍然不变。如:讲演——演讲、觉察——察觉、依偎——偎依、喜欢——欢喜、累积——积累、登攀——攀登,等等。
 

有的内容相关联的字颠倒后,意思仍然相近或相关,例如:积累——累积、夜半——半夜、胆大——大胆、少年——年少、雪白——白雪,等等。
 

但是,还有更多的由两个意思相近的字组成的词语是不能随便颠倒用的,如:生产——产生、现实——实现、气节——节气、面相——相面、官宦——宦官;有些不由近义的字组成的词也不能随便颠倒,如人名——名人、上马——马上、人情——情人、乡下——下乡、故事——事故、带领——领带,等等。上述类型的词语如果颠倒了它们的意思就完全不同或相差很远。
 

还有一种有趣的现象,就是有些东西的名称,如果把它倒过来说,正好表明了这种东西的用途,例如:羊圈——圈羊、铺盖——盖铺、铁锤——锤铁、门锁——锁门、锅盖——盖锅、瓶塞——塞瓶、牙刷——刷牙、床罩——罩床、手套——套手、口罩——罩口、鞋垫——垫鞋、水车——车水、风扇——扇风、鱼网——网鱼,等等。
 

汉语的主谓搭配范围非常广。两个女人在一起,其中一个对别人介绍说:“我是女孩,她是男孩。”这句话有问题吗?在某种场合下这种说法是成立的。
 

两位母亲刚生了小孩。她们抱着自己的小孩,坐在一起谈笑。一路人问,“你们生的都是女孩吗?”一母亲笑笑说,“不,我是女孩,她是男孩。”
 

中文最有趣的地方就是词语的搭配有时很奇妙,令老外摸不着头脑。在有些主谓结构中,主语反而是动作的承受者;在动宾结构中,宾语反而是动作的发出者。
 

主谓结构中主语是受事:“信写好了”、“苹果已经吃了”,这两句话是主谓结构。
 

动宾结构中宾语是施事:“来客人了”、“住了一个人”。
 

动宾结构的语义尤其丰富。“洗衣服”是对衣服发出动作,而“照镜子”的动作则与镜子本身没有任何关系,镜子只是动作的一个工具。“写一本书”也是动宾搭配,但“书”在写之前却根本不存在,它表示的是动作的结果。“写一条狗”的说法更令人摸不着头脑,没有上下文的情况下你要反应好半天才想到“一条狗”是指的文章的内容。而“吃食堂”、“踢后卫”一类的说法就更奇怪了。
 

汉语中的主语倾向于“有定”。说“客人来了”时,大家都知道客人是谁,正在等待他的到来;说“来客人了”,隐含“有人突然到访”的意思,大家还不知道来的人是谁。
 

“白跑一趟”中的“白”是“没有收获”的意思。“白吃白喝”中的“白”是“收获了而没有代价”的意思。
 

“白”和“雪白”看似相同,说“衣服是白的”和“衣服是雪白的”没什么两样。但它们的语法功能却有很大的不同。我们可以说“不白”、“很白”、“白得很”、“白一点”,但不能在“雪白”前面加“不”和“很”,也不能说“雪白得很”、“雪白一点”。
 

汉语丰富的词汇、多变的使用方法以及所表达的丰富含义是其他语种所无法比的。比如明明是一对反义词,用在同一句话语中,所表达的意思非但不相反,反而是相近或相同的。这些语言现象,或许正是汉语的奥秘和魅力所在吧。如前文所举例子:“胜”与“败”本是一对反义词,表示相反的结果。“中国队战胜日本队”和“中国战败日本队”,两句话所表达的意思相同,都是中国队“胜利”的意思。此时反义词变成了同义词。
 

“没”与“有”词义相反,但如果说:“这次活动我没去了”和“这次活动我差点儿去了”。尽管一句有“没”字,一句没有“没” 字,但两句话所表达的意思却是一样的,都是“没去成”的意思。
 

“前”与“后”是两个相反的方位词,但有时表示“前途”、“前景”的“前”字也表示“后”的意思。比如说:“前人栽树”、“前朝皇帝”。可见一个“前”字可以表示“前、后”两个方位。
 

“坐”与“站”本是表示两种不同的姿势,但我们明明“站”在电梯里,却不说“站电梯”,反而说“坐电梯”,实在有趣。
 

“凤”与“凰”我们知道是传说中的一种吉祥鸟,“凤”为雄性,“凰”为雌性。但“凤”若与“龙”并列使用时,则“凤”就表示雌性。同样一个“凤”字,竟然能够表示出两种相反的意思,令人不解。
 

汉语有时语言没有统一的逻辑性。如,小老鼠是大老鼠生的,小老虎是大老虎生的,但是,小老婆是大老婆生的吗?
 

在汉语中,有一种很有趣的现象:有些句子可以正读,也可以反过来读,而且正反读是完全相同的句子,这样的句子就叫”回文句“。如:“上海自来水来自海上”、“黄山落叶松叶落山黄”、“西湖回游鱼游回湖西”、“南海护卫舰卫护海南”、“青岛绿草坡草绿岛青”,等。运用“回文”的手法,撰写的对联(即回文联),让人读来更是情趣盎然,回味无穷。如:
 

我爱邻居邻爱我

鱼傍水活水傍鱼

  ——广东湛江德邻里
 

秀山轻雨青山秀

香柏鼓风古柏香

  ——云南道海县秀山
 

顶真也是一种有趣的现象。顶真在古代诗文,现代诗文以及对联民歌中都很常见,下面就举些例子。
 

一、诗文中的顶真。
 

(1)在一句中间的上下两字相扣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李白)

黑云压城城欲摧。(李贺)

月光如水水如天。(赵嘏)

庭院深深深几许。(欧阳修)
 

诗中的“水”、“愁”、“城”、“深”既作前面动词的宾语又充当后面成分的主语,这是比较特殊的顶真,加强了诗的音乐性,在韵律和形式上都给人以美感。
 

(2)句子与句子间。

①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卞之琳《断章》)

②楚山秦山皆白云,白云处处长随君。长随君,君入楚山里,云亦随君渡湘水。湘水上,女萝衣,白云堪卧君早归。(李白《白云歌送刘十六归山》)
 

“看风景”、“白云”、“长随君”、“湘水”作为句语句之间的顶真,像一条线把珠子一颗颗上下相连贯穿在一起。
 

(3)顶真曲子。

桃花冷落被风飘,飘落残花过小桥。桥下金鱼双戏水,水边小鸟理新毛。毛衣未湿黄梅雨,雨滴红梨分外娇。娇姿常伴垂杨柳,柳外双飞紫燕高。高阁佳人吹玉笛,笛边鸾戏挂丝条。条结玲珑香拂手,手中有扇望河潮。潮平两岸风帆稳,稳坐舟中且慢摇。摇入西河天将晚,晚窗寂寞叹无聊。聊推纱窗观冷落,落云渺渺被水敲。敲门借问天台路,路过西河有断桥。桥边水畔种碧桃。
 

这是清人华广生编的《白雪遗音》中收的一支曲子。此曲从头到尾,句句相连,用上一句句末的一个字作为下一句的第一个字,一气呵成。曲子末尾的一个“桃”字又回复到了全曲的第一个字。这种顶真的曲子主要目的在于展示一种修辞的技巧,因而内容就不可能做到那么完美,但从修辞学的角度而言,却也十分难得。
 

二、对联中的顶真。

对联在我国有着及其悠久的历史,也有着博大精深的内涵。顶真作为一种辞格出现在对联之中,不但使对联在形式上别具一格,而且使要表达的内容更耐人寻味。顶真联,按顶真单位分为字顶真、词顶真等;按联中的顶真位置,可分为句中顶真、句间顶真和句句顶真。
 

(1)按顶真单位分为:
 

 ①字顶真联,即以字为顶真单位。如:水面冻冰,冰积雪,雪上加霜;空中腾雾,雾成云,云开见日。
 

②词顶真联,即以词为顶真单位。如:岁岁捷报入春联,春联含笑迎春风。
 

(2)按顶真位置分为:
 

①句中顶真联,即在句中断续处顶真。如:常德德山山有德;长沙沙水水无沙。

(按七言联“二二三”节奏式,可读为“常德-德山-山有德;长沙-沙水-水无沙”。德、山、沙、水均为句内顶真。)
 

②句间顶真联,即在各断句间以字词顶真。如: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慈颜常笑,笑世间可笑之人。
 

③句句顶真对联,即在各断句间以整句顶真,如:千古流,千古楼,千古楼上望千古流,流楼共千古;人月印,人月影,人月影里人月印,印影同人月。
 

对联还可以借古讽今、指桑骂槐。这里有一个绝好的例子。相传从前有一个好吹牛拍马屁的富家子弟给一个大富翁送了副寿联:
 

寿禄比南山,山不老,老福人,人杰年丰,丰衣足食,食的珍肴美味,位列三台,台享荣华富贵,贵有稀客,客多是理,理正言顺也;
 

做寿之日竟无人能对下联,喜得富翁眉开眼笑。一穷秀才见了上联,即对出下联,叫一小孩送上,气得富翁七窍生烟,寿席不欢而散。下联诗这样的:
 

晦气如东海,海真大,大贪鬼,鬼面兽心,心术不端,端是财痞杂种,终必一死,死无下葬墓地,地伏饿狼,狼撕其身,身败名裂哉!
 

祝人高寿往往会说: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幅楹联的上联以“寿禄比南山”开头,采用顶真法,环环相扣把富翁捧上了天。而下联虽说对的依然是东海,但秀才却把“福气”换成了“晦气”,进而以“鬼”对上联的“人”,层层深入把富翁骂得狗血喷头,死有余辜,令人拍手称快。
 

在日常生活中,虽然我们并不是特别在意怎样修辞自己的话语,但是却在不自觉中运用了很多修辞,比如下面这段话:
 

女: “哎哟,踩了我脚,疼死了!”

男:“死了还能说话?真好玩。”

女:“玩什么玩?踩了我的脚应该道歉!”

男:“道歉是应该的,但你何必这般夸张?”

女:“夸张就不应该吗?你怎么不想想你的脚力有多重!”

男:“重是重了点,但我不是故意的。”

女:“是故意的,我就不这么客气了,一定要你赔偿。”

男:“赔偿什么?大不了,你也踩我一脚。”

女:“一脚不行,最少踩两脚,因为我的力量小……”
 

这是发生在公交车上的一件小事,男士不小心踩了女士的脚,却又不主动道歉,于是引起了一场“口水仗”。两人在不自觉中用了对方句末的词语(短语)作为自己话语的开头,这种情况在争执和吵架中是经常出现的,我们也习以为常,但是从修辞角度来看,却是极好的顶真例子。
 

我们的母语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只要你留心,你也会发现很多有趣的汉语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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