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元培轶事
△蔡元培早年在商务印书馆著译图书时,曾因说“四书五经不合教育体裁”而受到清朝重臣张之洞的指责。后来出书时为免清廷干涉,蔡曾借夫人黄世振之“振”字,署名为“绍兴蔡振”。
△1900年,蔡元培33岁,他的原配夫人去世了。由于他是清朝有名的翰林,不少人想通过为他说媒而讨好他,都被他一一拒绝。出人意料的是蔡先生却提出了择偶的五项条件:一、女子须不裹足者;二、女子须识字者;三、男子不娶妾;四、男死后女可再嫁;五、夫妇如不合者,可离婚。这种规约在封建意识弥漫全社会的晚清,大为卫道之士所侧目。一年后,他访得江西的黄仲玉女士既不缠足,又识字,还善书能画。两人情投意合,于是就订了婚。后来他俩的婚礼也一改旧俗,举行婚礼演说会,来宾以“妇女解放”为题发言演说,革除了闹洞房的陋俗。
△蔡元培在1903年创办了《俄事警闻》,1904年创办了《警钟日报》(由在提篮桥监狱里的邹容撰写报头)。两报头版都有时评一则,畅谈国事,多出自蔡的手笔。1904年慈禧生日,蔡写了时评《万寿无疆》,含意“每逢万寿,必定丧失土地”。
△蔡元培说明读书方法的重要,很风趣,他说:“吕洞宾用手指点石成金送给穷人,但这穷人不要。问他为什么不要金子,他说要吕洞宾的指头,因为可点出无数金子。这种想法从道德上来说,固然要不得;但就求学而言,却是最不可少的。”
△蔡元培第一天到北大上任,校工们排队在门口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礼,他一反以前历任校长目中无人、不予理睬的惯例,脱下自己头上的礼帽,郑重其事地向校工们回鞠了一个躬,这就使校工和学生们大为惊讶。
△蔡元培任北京大学校长时,有次他突然问学生:“5加5是多少?”学生以为校长所问必有奥妙,都不敢作答。好一会,才有一学生率直地说:“5加5等于10。”蔡笑着说:“对!对!”并鼓励说:“青年们切不要崇拜偶像!”
△蔡元培曾骑驴游北京西郊,并口占诗一首云:“驴背安闲胜似车,远山丛树望中赊。秋容黯淡已如此,几处新开荞麦花。”
△北京大学曾有一名叫张鉴的毕业生,善以指头作书。蔡元培还特意为之写了一份《介绍指头书法家张鉴启事》:“张鉴,字镜波,一字智通,江苏高邮人。善书,尤工指书。爰代为介绍,并酌定润格如下:……”
△伦敦举行中国名画展,组委会派人去南京和上海监督选取博物院的名画,蔡元培与林语堂都参与其事。法国汉学家伯系和自认是中国通,在巡行观览时滔滔不绝地向蔡元培介绍画作的真假以及墨色、印章等等。蔡元培只是客气地低声说:“是的,是的。”一脸平淡冷静的样子。后来伯希和若有所悟,闭口不言,面有惧色,大概从蔡元培的表情和举止上他担心自己说错了什么,出了丑自己还不知道呢!
△1927年,北伐军何应钦部克复福建,蔡元培、马叙伦代表浙江人民欢迎早日进浙。何设宴招待,并介绍俄国顾问蔡列班诺夫相见。顾问当即送上其中国式名片:“蔡列班诺夫”。蔡元培见了笑道:“原来是本家。”
△1930年2月9日,蔡元培70岁生日这天,上海各界人士欢聚在国际饭店为他设宴祝寿。他在致答谢辞时笑着对大家说道:“诸位来为我祝寿,总不外要我多做几年事。我活了70岁,就觉得过去69年都做错了;要我再活几年,无非要我再做几年错事啦。”此语一出,顿时哄堂大笑,整个宴会便充满了轻松愉悦的气氛。
△北大同学会曩在京中,每逢五月四日必盛宴同学而捧蔡元培为上座,年年如此。蔡元培颇惫苦之,一次戏语邻座曰:“吾辈此日真成吃'五四饭’矣!”当时,全座哑然。蔡元培看问题和做事情如此“到位”,吃“五四饭”一语刺中了吃纪念饭者的“软肋”。
蔡元培先生是一位特立独行的有志节、有操守的知识分子,他一生“有所不为、无所不包”,留下了数不清的趣闻逸事。
△ 蔡元培毕生勤于治学,小时已初见端倪。一次,他在楼上读书,家中忽然遭火,举家惶恐,家人急呼其下楼。不想,他仍读书自若,态度极为镇定。还有一次,蔡元培随女佣下楼,由于他年龄小加之楼梯又高,所以必须让人抱着下。女佣先抱另一孩子下楼,令他坐在楼梯上等候。这时因有其它事情打岔,女佣一急竟然忘了上楼。蔡元培便端坐楼口数小时,不移位置,亦不呼其他家人,其举止安详如此,实令人诧异。
蔡元培36岁时,住在徐家汇南洋公学,每天早晨步行到土山湾从马相伯先生学习拉丁文,往返有十里之遥。蔡元培早年左脚生病,曾动过手术,步行不大方便。为了不迟到,他早早出发,风尘仆仆,结果五点就到了,天尚未明,他就等候。马相伯叫他八点后再来,他便按时再来,面无难色。
1917年初,蔡元培到北大。他到校第一天,校工们排队在门口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礼,他一反以前历任校长目中无人、不予理睬的惯例,脱下自己头上的礼帽,郑重其事地向校工们回鞠了一个躬。这一躬让校工和学生们大为惊讶,这一躬也揭开了北大新的一页。
1919年5月4日,北京各校五千名学生游行示威,三十名学生被铺,关在北河沿,其中北大学生二十名。事发后,蔡元培立即以北大校长的名义,并以身家作保要求北洋政府释放被捕学生。几天后,这些学生一个个从监狱里走出,当大队群众伴着他们走进汉花园广场时,人们看到蔡元培目光沉毅、表情慈祥,眼里含着泪水。那一刻人们看到了一个真实的蔡元培。
蔡元培在南京成贤街中央研究院办公时,房间为一内外间套房。他居里间,外间为某公所住。一日蔡元培早起正欲洗漱,忽发现某君犹在外间酣睡。他怕惊动此君,遂回到自己的房子一声不响地看书,直到某君起身方才盥洗。
蔡元培担任中研院院长后,应酬较繁,开销亦大。他的部属眼见他的薪水是入不敷出,就在他原来的薪水之外,多加了二百元。蔡元培领薪水时发现多了二百元,就问主管发薪的人。对方说明情况后,蔡元培当场将多发的钱退了回去,并告诉发薪的人,一切要按规定办理。他说,生活苦不要紧,但守法必须要严格做到。
蔡元培晚年旅居香港,生活极端拮据,即使如此他仍不忘周济别人。当时有一位广东籍诗人名叫廖平子,此人早年投身革命,恬淡高洁,不屑钻营,妻女以织履为生,家无隔夜之粮。廖平子非常敬慕蔡元培的为人,时常将他写的诗作呈蔡元培。蔡元培知道廖平子生活清贫,所以每逢廖平子送诗册,即赠廖法币拾元,每月皆然,历数年而不断。
1940年3月5日,蔡元培病殁于香港九龙。死后无一间屋、一寸土,且欠下医院千余元医药费,就连入殓时的衣衾棺木,也是商务印书馆的王云五先生代筹。其清廉几乎叫人落泪。出殡时香港大学中文系主任、北大学生许地山找来十面锣,在出殡的队伍前敲打,很多香港人闻声出来看热闹,遗憾的是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蔡元培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