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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两天，圣诞节又来了。 在北京，平安夜那天，一个个苹果包在花花绿绿的盒子里，摆在轿车前盖上，每个卖出几十上百。我开始觉得这个中国人独创的中国圣诞习俗很可笑，后来觉得可爱，现在和大家一起，也以这种方式自娱自乐起来。 平安夜送苹果，肯定不是西方人的圣诞传统。可大多数西方人除了圣诞疯狂购物之外，好像也剩不下多少传统了。 就像不少中国人对春节越来越无感，西方人对圣诞节所怀有的“仪式感”也越来越淡漠，不少曾流传一百多年的圣诞传统正在逐渐消失，越来越多的西方人同样为渐行渐远的圣诞“年味”而惋惜。 在英国，圣诞节成为家庭团聚和给小朋友们带来快乐的节日是从维多利亚时代开始形成的，今天还保留的圣诞传统，也大多源于那个时代。全家围在一起玩圣诞客厅游戏、平安夜去教堂唱赞美诗、穿最漂亮的衣服用最好的餐具吃圣诞午餐，这些都是非常英式的圣诞传统。 据一项调查显示：超过75%的英国人每年对圣诞依然充满期盼，超过百分之六十的人认为圣诞传统非常重要。在今天英国人的内心深处，还有哪些圣诞传统是他们最为在乎的呢？ 1. 精心装扮，穿出最好的自己 圣诞节自然有不少重要活动要参加，人人必须打扮得精神漂亮，尤其是小孩子们。无论家庭贫穷还是富裕，人们一定要找出自己最好的衣服，精心梳理打扮，然后，一家人神采奕奕地去教堂唱赞美诗或围在一起吃圣诞大餐。 圣诞长筒袜 “圣诞长筒袜”的传统，据说源于一个美好的故事： 很久以前，在一个村庄里住着一家人，一个老头和她的三个女儿。老头很穷，但她的三个女儿却非常漂亮。老人非常忧虑，担心自己的女儿嫁不出去，更怕自己死后，自己的女儿陷入无边的困苦。有一天，圣.尼古拉斯（就是后来的圣诞老人）路过这个村庄，恰好听说了这个事情，决心帮帮这可怜的一家人。他本想给老人一些钱，但听说老人自尊心极强，不会接受别人的施舍。 圣诞夜，他路过这家人的屋子。透过窗子，他看见在壁炉旁悬挂着一双洗好晾干的长袜。圣.尼古拉斯轻轻推开窗子，丢了三袋金子，其中一袋正好落到长袜内。第二天，这家人起床，看见了金子，从此，过上了无忧无虑的生活。 之后，每年圣诞节，小孩子们都要壁炉旁悬挂一个大大的袜子，等圣诞老人用礼物填满它。填满袜子的，当然不是圣诞老人，而是孩子的父母。父母们会在袜子里塞满各种糖果和坚果，作为礼物送给孩子。 100多年前，英国还有这样一个传统：如果孩子这一年表现不好，他的袜子里会被放进一块煤。当然，没有哪个父母会忍心把一块煤塞进自己孩子的袜子里，渐渐的，这个传统也就消失了。 圣诞客厅游戏（Christmas Parlour Game） 客厅游戏曾是英国人最喜欢的休闲娱乐方式。如果你喜欢简.奥斯丁的小说，你经常能读到维多利亚时代社会中上阶层茶余饭后在餐桌上或客厅里玩各种休闲益智的小游戏的情景。维多利亚时期，英国社会空前繁荣，人们获得了比前代更多的休闲时间，客厅游戏从那个时候流行起来。 教育程度良好的社会中上阶层喜欢文字和智力逻辑游戏，有时也会有一些运动或表演类的游戏。在电影《国王的演讲》中，国王的口吃矫正师和他的孩子们玩的就是猜莎士比亚诗句的客厅游戏。 圣诞节是家庭的聚会，一家人团坐在一起，把有说有笑的闲谈变成益智好玩的小游戏，这曾是英国人最喜欢的圣诞活动之一。不过，从上世纪60年代开始，电视闯入英国千家万户，很多家庭的游戏时间被电视时间所取代，客厅游戏开始衰落。不过，一家人围坐在电视前，一起看一块屏幕，总还能显示出家的温馨。可现今，人手一部手机，大家都低头看自己手里的那块屏，对浓浓的圣诞气氛，不得不说是一种伤害。 虽然英国人也抵挡不住手机的诱惑，但他们对儿时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共同开心玩一个游戏的情景十分思念。一个调查显示，超过三分之一的英国人认为圣诞客厅游戏，应该被每个家庭保留和发扬。 剪纸、拉花、装饰圣诞树 中国人在春节有剪纸贴窗花的习俗，英国人在圣诞的时候，也有类似的传统。圣诞剪纸拉花依然源于维多利亚时期，人们使用绿色和红色为主色剪出各种彩带和花朵，装饰自己的家。绿色代表生命，红色代表耶稣的鲜血。人们使用这两种颜色，表达对奉献精神的崇敬和对生命之树常青的渴望。 根据维多利亚时期的传统，圣诞装饰只能在平安夜这天开始并完成。不过，这个传统已经没人遵守，不少家庭在圣诞节两周之前、至少一周前就已经把一切装饰妥当。不过，撤掉圣诞装饰的传统却被一直严格保留。根据传统，所有圣诞装饰，包括圣诞树，只能在圣诞节后的第12天，即1月5日这天清除。否则，新的一年可能会有厄运发生。 有28%的英国人认为，圣诞装饰是圣诞节最重要的传统。超过60%的英国家庭鼓励孩子做圣诞装饰的工作。 圣诞赞美诗 圣诞赞美诗恐怕是中国人最不陌生的圣诞传统了。在北京，现在这个时候，走进任何一家店铺，背景音乐毫不例外地都是圣诞歌曲，这些圣诞歌曲其实都是赞美耶稣的赞美诗。 圣诞赞美诗（Christmas Carols）源于中世纪，是基督信徒们专为耶稣创作和演唱的歌曲。在中世纪，人们在唱这些赞美诗的时候，还要配上舞蹈。“Carol”这个词本身就源于希腊文“Choro”，意为“转着圈跳舞”。不过，英语词“Carol”却直接偷学法语词“Carole”，这个法语词的意思就是“边唱边跳”。 1647 - 1660年，圣诞赞美诗曾一度被禁止，因为当时的英国“护国公”克伦威尔认为，圣诞节本该肃穆庄严，唱歌有伤体统。不过，待克伦威尔死后，这条禁令很快就被取消。 我们在商店里听到的那些赞美诗当然都是商家拿来烘托节日气氛用的，不算真正的圣诞传统。真正的圣诞传统是：在平安夜的午夜，一家人穿戴漂亮整齐，亲自到教堂去唱赞美诗。 英国最知名唱圣诞赞美诗的教堂是位于剑桥的国王学院（King's College）。每年的平安夜，英国各界名流都会汇聚在这里一起赞美上帝。而作为传统，第一首赞美诗一定是“Once in a Royal David’s City”。 圣诞卡 世界第一张圣诞卡于1843年诞生在英国。当时一个叫“亨利.科尔”（Henry Cole）的富商想到一个主意：给自己的朋友和商业伙伴每人一张卡片，上面写上自己对他们的节日祝福。他托自己的朋友“John Calcott Horsley”帮助设计，就这样，世界第一张圣诞卡片诞生了。
维多利亚时代，送圣诞卡是相当奢侈的一件事情，只有富人才会给朋友送圣诞贺卡。一些贵族或巨富，甚至会为每个朋友设计不同的贺卡。圣诞卡真正成为商品是在1846年，第一批公众公开销售的贺卡共1000张。 作为圣诞贺卡的传统，贺卡不该是由送卡人亲自交到朋友手里的。贺卡必须是邮递员在圣诞节的早上送到。圣诞节早餐时，接受邮递员送来的朋友们的祝福，才是原汁原味的圣诞传统。 每年女王的圣诞致辞，在她身边通常都会摆几张圣诞贺卡，而这些贺卡都是来自她最亲近的家人和朋友。 上面说到的，是英国人非常珍视、但同时也无可奈何地看着它们渐渐消失的圣诞传统。世界各种文化，在任何时期都会临这样的问题：传统渐渐瓦解，光怪陆离、奇形怪状的新生事物逐步占据生活，成为我们新的传统。传统之所以美好，因为它们依附在我们记忆的深处，与逝去的美好岁月纠结在一起。 我很小的时候，每到春节，我那心灵手巧而又十分疼爱我的姑姑都会给我缝制一套小西服。记忆里，那些西服通常是浅灰或浅黄色，羊毛面料，款式别致。在80年代中期，穿着那样一套衣服让我在大院里的小朋友中显得十分不同，我甚至不愿意穿成那个样子。 现在回忆起来，小时候的春节十分美好，有新衣服穿，有好东西吃，有春晚看，有红包和压岁钱，有和堂兄弟们比赛看谁会的成语或诗句多，有饺子里的硬币，有和父母关于压岁钱的讨价还价，凡此种种，都是我这一代人关于春节的传统。 我20多岁的时候，有过一阵反传统的岁月，那时我最喜欢说的一句话是“我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一晃，十多年过去了，我发现自己又开始回归传统，而那些传统却正在被岁月抛弃。这种感觉，我猜就是变老的感觉吧。 如何保持对节日的期待？这是我写这篇文章过程中不停问自己的问题。而这篇文章写完的时候，我已经有了答案，那就是对保持自己对“仪式”的尊重和对“仪式感”的敬畏。“仪式感”是什么，我想用法国作家圣埃克苏佩所写的《小王子》里的一段来说明。 小王子驯养了一只等爱的狐狸，两人对于仪式感的理解颇为触动人心。 小王子在驯养狐狸后的第二天又去看望它。 “你每天最好在相同的时间来，”狐狸说，“比如说，你下午四点钟来，那么从三点钟起，我就开始感到幸福。时间越临近，我就越感到幸福。到了四点钟的时候，我就会坐立不安；我就会发现幸福的代价。但是，如果你随便什么时候来，我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该准备好我的心情……应当有一定的仪式。” “仪式是什么？”小王子问道。 “这也是经常被遗忘的事情。”狐狸说，“它就是使某一天与其它日子不同，使某一时刻与其它时刻不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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