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荸荠

 昵称535749 2016-02-26

2016-02-25 13:00 | 豆瓣:三色堇

我们那管荸荠叫“慈姑”,现在觉得荸荠真的不算是一种太好吃的水果,个头不大,得削皮,肉质粗糙……小时候有那么几年,奶奶家的荸荠是一箩筐一箩筐的合着泥放在地窖里,整个冬天和春天,我们唯一的水果就是它们。当时没有想过奶奶家怎么会突然冒出长出这么多的荸荠,后来想想也许和我4岁那年的那次摔伤有关。

小时候我和姐姐都寄养在外婆家,外婆家后面是一个小坡,坡下是同村人种的一小亩荸荠,我们从初春开始守望,看着它抽芽、分株,开花到最后细长的叶子枯萎匍倒在地上。过了东至我们就知道,荸荠甜了,马上可以挖了。我摔伤的那天刚好冬至过后不久,出了点太阳很暖和。当时村里的的玉桂大妈就佝偻着背用一个大铁耙在水田里翻耙着。开始的时候我和一帮小伙伴坐在坡上看,后来发现坡沿有一颗苦楝子树,就靠上去一边晃荡一边流着口水看。突然听到“咔嚓”一生,树枝和我都一头扎进了泥巴里。那个坡有3米多高,从泥巴里捞出来的时候我都不会哭了,估计是吓傻了。玉桂大妈把我抱回去,直到外婆她们把我的湿衣服脱了,放到热水里才会“哇”的张口大哭。会哭了,总算没有摔傻,除了脚踝被擦出血还有就是有只胳膊不能动了。洗完澡换身衣服后,外公就骑着单车带着我医院。骨头错位……脱臼……折腾了几天之后我终于又可以满地乱跑了。

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奶奶挎着半篮子鸡蛋来看我,叫了声奶奶后我就蹿出去到处玩了。有人说一个孩子对自己5岁以前的记忆会很模糊,所以我至今对那一瞬间抽筋剥骨般的疼痛记忆犹新,而对奶奶挎着鸡蛋来看我却只有一个模糊的背影。

第二年的冬天,东至过后奶奶挑了一担荸荠来看我。这一次我记得奶奶微驼的背和那两箩筐紫褐色的荸荠了。村里的人都知道奶奶侍弄那几分田荸荠很费心,所以种出来的荸荠比别人家的都要个大、味甜。奶奶的那2箩筐荸荠让我们整个冬天都充满了念想,冬天的时候可以把荸荠扔到火塘煨一下,剥皮的时候皮和里面黄色的肉牵着丝,香味“滋滋”的迎面而来;也可以洗干净了,放到锅里煮,吃的时候皮一揉就整个的脱了,咬起来生脆生脆的;还可以削皮切片做成菜……我们捧着荸荠满院子跑的时候,外婆家的小鸡小鸭就会寸步不离的跟着我们,等着我们剥皮给它们吃。

奶奶家的荸荠种了几年,除了留明年的种以外,大个的都送到了外婆家。偶尔也有同村的人提了篮子要过来买,奶奶都是先送上两大捧再婉言拒绝,奶奶说别的不能给两个孙女买,自己种的东西,总是要先管她们吃饱。奶奶种了几年,我们吃了几年,到有一天我们对荸荠再也不像当初那么狂热的时候,奶奶也因为风湿双脚不能长期泡在水里而告一段落了。

S城的地铁口经常会看到卖荸荠的,颜色红得透明发亮,我从来不吃,我总感觉它们没有经过寒露、霜降熬到小寒,味道差了很多。朋友嫌我挑剔,我说因为我小时候吃过太多好吃的荸荠了,所以今天才有资格这么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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