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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江自西向东万古长流，南北两岸人家繁衍不息。2016年初不经意间，我提出了新安江之南的概念。这里所说新安江之南是指歙县境内新安江的主干流，广义来说是从王村到街口，狭义一点就是能够通航的坑口到街口这一段。那么新安江之南是指从王村、雄村、南源口、坑口、深渡、武阳、小川、街口这一沿江地带的南岸，基本是广袤的群山延绵，只见“青山不见田”。新安江之南因受到江水阻绝，出行基本靠船，交通不发达导致经济发展停滞不前。虽有王街、王川、王坑等公路，在局部上交通得到改善，但都是断头路，互不循环，受益的仅为沿路的村庄和集镇。此外，2010年南源口跨江大桥的建成，基本解决坑口以上新安江之南的交通困境。但对漳潭—九砂—洲头梁—小川—三港—街口沿江南岸的百姓，仍是苦江久矣。 我生于黄田山，长期生活在新安江之南。从小听父辈说起，上世纪五十年代修建新安江大坝之前，新安江是又浅又窄。除梅雨季节之外，基本都能涉水而过，因而南北之间来往容易。况且，当时两边沿江都有山路上下延伸，新安江之南的百姓可以徒步到深渡凤池摆渡而过，新安江之北则可直接走到深渡集镇。因此，筑坝之前两岸交通差不多。如果没有建坝，两岸将架设许多简易桥梁，方便百姓出行。但新安江大坝建成之后，水位提高到108米，江面比较开阔，且因悬崖峭壁致沿江山路断绝，新安江之南只能靠船出行，交通日益受困。同时，因江面拉开，水流湍急，建桥也十分困难。至今唯有南源口建成跨江大桥。因此，新安江之南更多地承受建坝移民之痛，付出了较大的牺牲。相对而言，北岸的交通越来越发达，既使原来不通车的新溪口、程家花等也开通了武新前公路，下一步黄千高速穿行而过，带来更多便利和变化。就是我老家对面的防里、鲤鱼形等村庄也是马路到家，发展前景乐观。 如果说，城镇化是导致传统村庄衰落乃至消亡的原因之一，那么新安江之南的村落却正在经历断崖式衰败，其惨烈之状尤为突出，却是拜新安江大坝所赐。目前，不仅南岸高山上的村庄上柔大、下柔大、黄田山、牛角塘、范家山、长条，四亩大、桥亭山等已久无人居行将消失，就是山下沿江而居的九砂、下坞、九里亭、洲头梁等村落也是日渐式微，呈现败落之象。比较来看，北岸的一些村落仍是生机勃勃，乡村旅游以及农家乐的发展带来新的活力。新安江之南以山林为主，自生自灭，许多农地已荒芜，房屋柴棚倒塌特别是高山上的土墙房十年之内将全部消失。这里面的原因主是由于新安江之南交通隔绝，经济困难，村民纷纷外出务工—购房—搬迁，从而导致空心村乃至无人村的频现。 我已到新安江之北，也难得回到新安江之南。但我想，作为新安江之南的后代还是要偶尔回去祭祖和寻根的。但奇怪的是，现在的交通较之原来更加恶化。定点客班每天仅一趟，有时竟没有，渡船也早已停顿，不知去向。许多村民图方便，就撑着胆子坐渔民的自备船，但安全得不到保障。细问才知，从前深渡上游是没有快艇和游轮的，自从开通新安江山水画廊旅游之后，快艇也在深渡上游神出鬼没，游轮波涛汹涌，这对渔民的自备船构成很大的威胁。近年来听说发生多起船翻人亡的惨剧，死伤多人，基本是新安江之南的村民。但一方面是政府给补贴的渡船难以建立正常的维系机制，另一方面是村落的衰败以及新安江之北交通的改善，没有足够的客源导致客班减少或断航，尚在南岸生活的百姓无奈选择渔民的自备船。因此，我曾经呼吁在深渡、街口等地修建跨江大桥，一劳永逸地解决新安江之南的交通，以弥补历史的欠账，以慰藉新安江之南的牺牲。 新安江之南生态绝佳，资源深厚，物产丰富，品种多样，旅游前景十分广阔。如果施以交通完善，互联互通，则可大力发展生态乡村旅游产业，这对新安江之南的百姓是天籁之音，足不出户就可以有生活来源。因此，高山游、深山游、度假游、环江游等作为未来旅游的新业态，新安江之南可以成为歙县南乡旅游的主战场之一。 我时常冥想，如果不修筑新安江大坝，新安江之南的发展或许比现在强上数倍。为了国家的利益和意志，新安江之南交通阻塞，偏僻如古。那么，原有村落的彻底消失，将使新安江之南更加孤独、寂寞和荒凉。如果说贫穷落后是新安江之南的基本属性，既是客观存在，也有历史原因，但主要是其自身崇山峻岭所致。但以前，我们不曾思索，亦难得关注。其实可以想到，我们愧欠新安江之南的太多。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新安江之北经济发达，资源消失殆尽，新安江之南却得到长期有效的保护，资源丰富品质超群，无论是是农业还是旅游业，其蓄势待发，经济发展后劲十足。 新安江之南曾经藏有十万之众，但目前常年在家的人口比较少。许多村民都到外乡落地生根，开枝散叶，有的在春节期间回家团聚，有的在清明回乡祭祀。但随着水路交通的更加不畅和断绝，终有一天，我们甚至无法回到新安江之南的土地。因此，我恳请大家关注新安江之南：如果你是徽州人，请关注新安江之南的生与死，并投以温暖的目光；如果你是南乡佬，请关注新安江之南的民生疾苦，并给予应有的力量；如果你生活在或曾经到过新安江之南，请你用心感受那片土地的呐喊，并有所行动！ 新安江之南是徽州乡村的缩影，也是库区生活的写照。关注新安江之南，你就能看到徽州人家的勤劳耐苦、坚韧不拔、殊死一搏的面貌。关注新安江之南，你就能明白库区村民的酸甜苦辣。总体上，他们付出的多，得到的少；牺牲的多，受益的少；奉献的多，回报的少。关注新安江之南，你就能知道时代在发展，短板在哪里？因此，作为那片土地的后人，我们不仅要关注保护新安江之南，而且要合理开发利用新安江之南，以其资源和生态优势，促进新安江南北均衡发展。 我来自新安江之南，但已十分遥远，所以对新安江之南知之甚少。在此仅以过去的印象和各种传闻，聊以浅薄的文字，表达一下新安江之南游子的感叹。我期望有更多有识之士，尤其是长年累月生活在新安江之南的人们能够站出来，纪录新安江之南的生活和故事。我想涓涓细流，汇成大海，又云天下大事，必作于细，一切还是从点滴做起吧！ 热烈欢迎五湖四海的朋友、文人、画家和旅行者前往新安江之南徒步、休闲、养生、创作、写生和歌唱！吾愿陪之。 编者：黄田山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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