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论语·泰伯篇（18）孔子说权位不应用来赐予

原文

子曰：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与焉。

注释

（1）巍巍，《说文》：“巍，高也。”即山峰高耸。本义是高大。

（2）有，《说文》：“有，不宜有也。”即不合理的持有。 清段玉裁注：“不宜有也。谓本是不当有而有之称。引伸遂为凡有之称。凡《春秋》书有者，皆有字之本义也。”本义是具备、拥有。

（3）与，《说文》：“与，賜予也。”本义是赐予、施予、给予。

【译文】

孔子说：“高大呀，高大呀！舜和禹拥有的天下，并不是别人赐予的。”

【解读】

《泰伯篇》的最后四章，是与整篇的主题相呼应的，尤其是与第一章“泰伯，其可谓至德也已矣，三以天下让，民无得而称焉。”本章说的是舜和禹，是说他们如何拥有天下的，这是帝位“禅让”所具有的至德，是属于“公天下”的，以区别于禹之后的“家天下”，便是争名夺利的开始。司马迁的《史记》被鲁迅先生称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与《泰伯篇》相关联的《史记·伯夷列传》，有着“公天下”的历史哲学道理，司马迁良苦用心传递给了我们，但是真正能读懂的可谓凤毛麟角。传位于何人和寻找继承者，是为政者最大的难题。上到国君立太子，下到为政者所说的政治生命的延续，从“家天下”开始，人类政治文明伴随着私欲的膨胀与放大便堕落了。所以，那些内心闪耀着圣贤光芒的后来者，圣君、忠臣、爱国志士、位卑未敢忘忧国的草民，无论是通过抗争，无论是奋笔疾书，都已成为华夏历史长河里的巍巍丰碑了。

子曰：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与焉。本章又谈到了“天下”，泰伯可以“三以天下让”。舜、禹是如何获得天下的呢？在尧舜禹时代，禅让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是说看着谁顺眼，跟谁关系亲密就把王位传给谁。尧年纪大了，要找一个继承人，找到了舜。舜是一个大孝子，尧才把他找来，并没有立即让舜当皇帝，要他从基层工作做起，各方面的事情都做，给他经历，训练他，一直经历了几十年，然后才把国家政权交给他。舜找禹更慎重了，当时禹的父亲鲧负责治水，没有办好，犯罪被杀掉了。舜再用他的儿子禹来治水，大禹治水是历史上有名的故事，胼手胝足，自己下去做工，九年在外治水，三次经过家门没有回去。然后也是做了几十年，舜才把帝位交给禹。有天下，这里的“有”是拥有的意思，是指舜、禹拥有天下。与，赐予。我们不要把这个“与”简单理解了，实际上后来的“家天下”时代，就是把权力和地位赐予别人。你所拥有的权力和地位，其实就是一个人的一句话。如果是皇帝说的一句话，你就可以当宰相，也可以继承皇位。这个权位就是别人赐予的。而“公天下”的禅让时代，是“让天下”。因此，这里隐含的意思是，从舜、禹以后，拥有的天下是他人赐予的。所以，孔子赞美说，高大呀，高大呀！一个高大还不够，“巍巍”才能表达出对其赞叹。孔老夫子在本章并不是赞叹舜和禹，而是赞美舜、禹拥有天下的方式，是“不与”。接下来一章，是赞美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