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孩子是这个世界的小精灵。那么,十二三岁的丫头,则属于促狭与邪恶的精灵。 好朋友家里,就有这么一位促狭鬼。刘海儿齐齐的,腮帮子鼓鼓的,盯着你时,眼神温顺无辜得像在写保证书,但一开口就让人崩溃。有天晚上,当爹的出差回来,一番喧闹之后,说:“早点睡吧。”丫头说:“哼,不就你们俩要亲热嘛。”当爹的这位回答:“是啊。”丫头嘴一撇:“直接说,要夫妻同房不就得了。”天哪,这种话也是小丫头能说的?爹妈俩装着没听见,但内心几乎抓狂。 人对世界的认识,是从“两分法”开始的。大的小的,男的女的,好的坏的……等等如此。到了小丫头这个阶段,她还会极度敏感地把男性群体分辨为,色与不色。她就像高傲的小母兽,突然闯入陌生之地,觉得处处是她的猎物,又觉得她时时是别人的猎物。她的优越与警惕,均由此而生。朋友家的这位丫头,对男老师忽而崇拜,忽而鄙夷,挂在嘴边的最大褒扬,就是:“嗯,他还好,不色。”那些被她上“色”的男老师,估计有不少是屈死鬼。 有一位屈死鬼,是新来的数学老师,年轻,不知轻重,得罪了几个小丫头。结果,连续一段时间,全班有一半同学都找他勤学好问。每道题目,都让新老师的脑门冒烟,鼻头冒汗。几天下来,这位老师见了这个班上的同学,几乎就要抱头鼠窜。要知道,每个丫头请教的都是奥赛题呀。这场战役,让丫头威名大振,但她很低调,还说:“同学们的眼睛是雪亮的。” 所谓女孩子懂事早,其实是件挺残酷的事。那种来自体内的惊恐与狂喜,能匪夷所思地支配很多事情。只因身体里藏着巨大的秘密,丫头们在同龄男孩面前,常常会有居高临下的优越感。春潮滚滚,泥沙倶下。一不小心,小太妹就横空出世。 大概是十年前,本城的一位丫头,纠集了一帮小子,暴打一位女同学,还扒光了人家的衣服。小丫头最初的身体意识,被用得如此恐怖,想想就寒毛倒竖。记得,当时就有老师说,阴盛阳衰,也表现在这一点上。欺负人的小丫头,比例越来越大。更糟糕的是,经常还有男同学被小丫头欺负。我的少年时代,肯定不是这样。那个时候,浑小子遍地都是,丫头们都可怜巴巴的。想来想去,估计是现今女孩的发育大大提前,汹涌澎湃的女性荷尔蒙,拨弄了更大的是非与暴力。 前一段,在网上撞见的两个暴力视频,都是小丫头在发狂。推,扯,拽,一巴掌,一巴掌地甩人耳光。被打的另一位小姑娘,不哭不叫不躲,像个无生命的训练沙袋。使人更绝望的是,一群围观的男孩,伸着呆鹅一般的长脖子,哦哦地只起哄不劝解。估计,这个手机视频就是哪个男孩拍的吧。女孩之野蛮,男孩之蠢笨,都让人无语。 十年了,这个世界是好了,还是坏了,可能说不清。即使有更多的视频,也证明不了什么;但青春叛逆时的恶念与恶行,确实是变得更直观,更恐怖了。 幸运的是,朋友的小丫头,有一对擅长装傻的爹妈,还有一位专门跟她“作对”的班主任。最新的战况是,那老师在QQ群上,伪装别班同学的身份遭到揭穿,被丫头踢出了QQ群。而丫头呢,上该老师的语文课,必须提前做好书间笔记,课堂上不许翻开语文书。这个老师上课时片纸不带,只需一根粉笔。你小丫头不是厉害吗?那就跟老师一样吧,也不许翻书。 顺便一说,丫头的小名叫俏俏。前几天,她爹带着她跟我一块吃饭。看她夹菜时,手指捏在筷子的前端,我说:“俏俏呀,看来你这辈子,最远也过不了长江以南。”她很不服气:“为什么?”我点了点她拿筷子的手:“拿筷子的手越靠前,离家越近,越没出息。” 俏俏强作镇定:“瞎说。”但一会儿,手指在筷子上,就悄悄向高处挪了位置。 透露一下,这正是我对付叛逆孩子的“必杀技”。小丫头们的小迷信,我总是能一击即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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