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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菜，又名芫荽，这是北方农村极其常见的一种蔬菜。黄土高原上少雨干旱，蔬菜极其匮乏，唯独香菜随遇而安，丰富了农家人的餐桌。 外婆这辈子好似与香菜有缘。常听外婆说起那个饔飧不继的年代，在冬日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当时才4岁的舅舅发热、干咳、腹泻。到了第三天，体温下降，嘴里出现白色的斑点。全家以泪洗面，吃药巫术无济于事，就在束手无策的时候，外婆熬了一大碗香菜汤给舅舅喝下。翌日，舅舅的病情奇迹般地好转了。 外婆的做法不无道理。中医认为，香菜性温味辛，具有发汗透疹、消食下气、醒脾和中之功效。至此，外婆与香菜结下了不解之缘。后来，外婆把院子里的空地整理出来，种上了香菜，许多年，从未间断。 走进外婆的小院，窑洞门口，土坯院墙根下，全是密密匝匝的香菜，散发着特殊的清香。一株株香菜亭亭玉立，秀丽清纯，像一个个稚气未脱的孩童那样惹人怜爱。夏天，满院子的香菜抽出嫩嫩的苔，晨露中它悄悄积攒着米粒似的小花苞。不几天全部盛开，一头一身，全是细白的小碎花，满天星似的，朵朵洁白的小花，素洁淡雅。 此时，外婆的小院犹如一个大花园，吸引着成群的蜂蝶翩跹起舞。童年的记忆中最惬意的事情就是和外婆捉蝴蝶了。白色的香菜花丛中，各色蝴蝶时而飞翔盘旋，时而驻足痴望，待我和外婆蹑手蹑脚走到近前正要捕捉时，又瞬间飞起，惹得我和外婆哈哈大笑。外婆的小院竟成了我童年的乐园，那笑声一直回荡在我童年的记忆中。 一小撮香菜，在众多家庭一般是用来当做汤花，增加汤的清香。但在外婆的眼中，香菜既是菜，又是花，更是一种饱含着救命之功的药。普通的香菜，在外婆的手中能变着花样做出好多种不同的菜肴。什么香菜煎饼、香菜鸡蛋汤、香菜大肉饺子、凉拌香菜……总让人垂涎欲滴，回味无穷。 外婆勤劳一世，要强一生。外公去世得早，外婆从不愿接受别人的接济，含辛茹苦把几个子女拉扯大。平日里，干农活，拉架子车，扬鞭犁地，样样在行。农闲之际，又在工地上当小工，搬砖头、和沙子挣钱贴补家用。外婆广结善缘，有求必应，邻里之间口碑极好。 那年冬天，黄土旱塬的风呼呼地刮着，干冷干冷的。外婆生了一场大病，睡在土炕上起不来，好几天茶饭不思。 在一个飘着雪花的早晨，外婆走了，享年83岁…… 翌年春天，我按照外婆的遗愿，在外婆的坟边种上了香菜。转眼间，香菜开花了，一株一株，一缕一缕，在外婆的坟头静静地开着…… 时光如梭，岁月如流。多少年过去了，每当切着绿绿的香菜，闻着它浓郁的香味，把它撒到饭菜中时，我总会想起外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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