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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妹|桃有华,灿灿其霞

 青梅煮茶 2016-04-22



春三月,花开到半夏。冬眠醒来,入眼的便是绿草新芽。这个季节的温暖,会在你睁眼的瞬间,慢慢升华。太多的美好,常安静在心湖,记忆的浪潮,偶尔泛起涟漪,在某个清晨或午后,盛开如花。

 

常在春天巧施善缘,看晴时花开,看雨中飘絮;看路人点头示好,笑颜明媚如春;看市井热闹,孩子茁壮成长,情侣谈婚论嫁;常在春天感到这个世界美好无比,恨不得自己正是豆蔻年华,也朝气蓬勃青春焕发;常在春天,插柳弄花,常把积攒了一冬的闲情,在柳上枝头,春色撩人的时节,挥霍无度,然后静等杨柳依依,花香扑鼻。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读《诗经·周南》里的这首《逃夭》,总会思量,那桃花,必是春天里独领风骚的盛景,那女子,必是寻常巷陌里聪惠贤淑的妇人。之后,常喜欢把桃花与女子联系在一起,桃花恰又是春天里,回避不了的话题。寒冬渐去,春天如约而至。退掉一身寒气,步履蹒跚,在三月的草长莺飞里邂逅一季桃红,这样的不期而遇,定有不可说的秘密在喉头徘徊、犹豫。

 

三千弱水,独取一瓢。走在春天深处,万紫千红,却独爱那青山绿水间的一树桃花。常有一些情有独钟的词语,喜欢说给命里的人听。如岁月静好,春暖花开,如春风十里,不如你。这所有,都是与春天相关的唯美, 都是一些没有理由的霸占和欲语还休的贪婪。我常觉着,也许正是因为这一季的桃红柳绿,才赋予了春天色彩斑斓的魅力,赋予了文人墨客笔下的诗情画意。

              

日历已是三月底,几场春雨,已使桃花快开到荼蘼。一直想在一个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的日子,携一伴,寻一青山绿水桃花盛开的地方,随处停留,随意打坐,听溪水潺潺,看微风吹飞花瓣,把春的气息留在鼻腔,在桃花树下,任我为所欲为。飞鸟虫鱼,花香雨露,蓝天白云,我欣然接受春天里所有的赐予。



 

一直记得,年少的自己,在这样的季节里,常从山间折断大把大把的桃花抱回家,插进从邻居家捡来的葫芦状的空酒瓶里。一瓶,两瓶,三瓶。墙角,桌子或者床头或者窗台上,处处都是从酒瓶里盛开出来的桃花,花香溢满整个屋子。我用这样的方式,承载一季春天,延续了好多年。


如今,路遇桃花,或者特意去某地看树树花开,依然会想起“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样的诗句,可是看着树树的红粉,再也没有想要采撷的心思。桃花就该在枝头春意阑珊,属于蝶,属于春天,属于每个热爱自然的众人。

 

夏有莲,秋有菊,冬有寒梅,我庆幸桃花开在春天里,每一树每一朵,都是前世的期许。绽放的惊艳,是一季岁月里最美的爱恋。曾有黄巢在《提菊花》一诗中写到,“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我一直在思量,恰若菊开在春天里,会不会显得不合时宜。


自然界的神奇,也许正是因为这所有的安排,都来的恰如其分,刚刚好,一切都是那么合情合理。走在桃花深处,那粉色的世界,是温馨,是甜蜜,是初恋的欢喜,是久久不肯离去的难舍难分。“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映浅红”,有种深深的喜欢,一旦入了心,就注定魂牵梦萦。



有时候,很想寻个合适的词语,定义自己。朋友常常打趣说,“亲,你整天伤春悲秋的,真多愁,真善感。”我不知道如何选择一个词回答他们,常感到窘迫,感到无所适从。我要如何把我的俗不可耐说出来,总语塞词穷,没办法表述。可是,在春天,若提及伤感,首先想到的却是桃花。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还是那个地方,还是这个季节,桃花依旧,我还在,可是你呢,你去了哪里。这种物是人非,人去楼空的失落和寂寞,留给谁承受呢,留给深情的女子,还是痴心的男子。俞觉其感,俞伤其断。若一直有你,人面桃花还在,那该是怎样的慈悲和惊喜。这是春天的感伤,是桃花惹出来的惆怅。

 

记得红楼里,黛玉初次葬花,葬的是桃花。她担着花锄,挂着花囊,拿着花帚,把那宝玉从满身满树满地抖落下来的桃花,两人一起掘了花冢,一起埋于尘土。这次没有葬花吟,没有“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没有“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这样如泣如诉的千古佳句,可是就在那个三月中浣,在那个“落红成阵”的春天,因为一起葬桃花,便落了爱情的芽在心中。也许,桃花,真的与情有着诸多牵挂。

 

小城繁华,山水寂静。这个春天,除了桃花,我不知道要拿什么,祭奠这一季的悲喜。也许,朋友说得对,多愁善感,已经形容得很贴切了。 


文|黑妹 生于1990年,现居甘肃成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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