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首都博物馆的特展引发了京城的观展热潮。《五色炫曜》和《王后·母亲·女将军》两大展览分别以南昌海昏候墓和安阳殷墟妇好墓的考古发掘与研究成果为重心。两座墓葬时代虽相差千年,但都出土文物数量众多,墓主人的身份均十分显赫,身世经历也颇具故事性,朋友圈里的学霸师姐将两个展览概括为“女winner和男loser”的组合展。 文:兴盛 北京大学考古学博士 在中国历史时期考古学研究中,研究对象一般可划分为城址、墓葬、手工业遗存、宗教遗存等几大类,墓葬只是考古发掘与研究中的一部分。从1990年开始,国家文物局主持评选各年度的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在每年全国数百项考古发现中遴选历史、艺术、科学价值突出的项目。统计2010年以来获选的考古新发现,墓葬的占比均没有超过当年项目的一半,但却的确受到了媒体和大众更多的关注。以2013年评出的十大考古新发现为例,其中的扬州曹庄隋炀帝墓和宝鸡石鼓山商周墓地都引发了报道热潮。而同批获评的千年县治、出土简牍1.5万余的湖南益阳兔子山遗址,景德镇地区已发现的最早瓷业遗存景德镇南窑遗址,丝绸之路从汉长安城出发后的第一座桥梁—古渭桥遗址等同样具有重大价值的其他类型遗址却相对乏人关注。这种关注度的失衡从何而来? 对于地下世界的好奇,存续于从古至今的笔记小说和民间传说中,巫鸿先生在《黄泉下的美术中》一书曾引用《太平广记》中的一段材料,形象展现了古人对黄泉之下墓葬世界的想象,它记述了一位名为崔炜的唐朝官员意外坠入了南越国君赵佗之墓中的见闻,“触一石门,门有金兽啮环,洞然明朗……入户,但见一室,空阔可百余步,穴之四壁,皆镌为房室,当中有锦绣帏帐数间,垂金泥紫,更饰以珠翠,炫晃如明星之连缀。帐前有金炉,炉上有蛟龙鸾凤、龟蛇鸾雀,皆张口喷出香烟,芳芬蓊欝。傍有小池,砌以金壁,贮以水银凫鹥之类,皆琢以琼瑶而泛之。四壁有床,咸饰以犀象。”历朝官方纂修、素称严谨的正史中亦对黄泉之下的墓葬空间有诸多生动描述,如《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秦始皇陵“穿三泉,下铜而致椁,宫观百官奇器珍怪徙臧满之。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汉书·贡禹传》记汉武帝茂陵:“妄多藏金钱财物,鸟兽钱鳖牛马虎豹生禽,凡为九十物,尽瘗藏之”。《新五代史·温韬传》中载唐太宗昭陵“宫室制度,宏丽不异人间,中为正寝,东西厢列石床,床上石函中为铁匣,悉藏前世图书,钟王笔迹,纸墨如新”,记述帝陵的内部结构和随葬器物,这些片段描述,引发了历代史家和文人的不断猜测,如秦陵、汉陵的“穿三泉”“藏兽禽”等是否真有其事,又如昭陵的“正寝”“石床”究竟描述的是怎样的墓室构造。直到20世纪后半叶,我们才得以通过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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