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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牙与顿悟

 道2和 2016-04-25
拔牙与顿悟  左增杰
拔牙与顿悟





  常言到: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百闻不如一见。然而,非但眼见不实的现象广泛存在着,就是您亲身体验了的也常常为虚幻之影。生活哲理,浅显又深奥、明了且朦胧。

  都说“牙疼不算病,疼起来要了命”,此话前半句是假的,后半句可是真的哟!只有牙疼过的人,才能品尝到那独有的痛苦。

  耍笔杆儿的,都是夜猫子。零点之后,正是伏案的良辰。但是,眼睛胀,嗓子紧、耳鸣、牙疼,便联袂而至了。这其间,予我刺激最甚的便是牙疼,它不接受“坚持”、不允许“忍耐”,逼令人立即做出反应,真乃索命的无常,分秒不等。我捶胸顿足、撕天挠地,捂着腮帮子打滚。这怪我养虎贻患,轻的时候,对付;午夜照旧疾书。不根治——拔掉,不行了!

  为我动手术的医生,是位膀大腰圆的壮汉,虽然戴着大口罩,但是,两颊上的青青胡子茬,依然可见,使我不禁想到了黑旋风李逵,他生着一双浓眉、铃铛眼,又像燕人张翼德。我,头发都竖起来了,然而,他是屠夫,我是待宰的羔羊,只能任其下刀了。

  同性排斥、异性吸引。我多么希望有一位温柔的女大夫从天而降呵!

  医生给我打了麻醉针,一会儿,用食指弹了弹我的嘴唇,问:“木了没有?”他弹得很用劲,我赶紧点头。我当过骑兵,一旦战马有病,我们便用铁夹子夹住它的嘴唇,军马医生再诊断。我们用食指弹它的嘴唇,看它有无反应。只有把它的嘴夹木了,军马医生方能动刀。

  我让他把我当牲口看了。

  他从盘子里抄起一把钳子,让我张口,浓眉立起、铃铛眼圆睁,一下就用钳子叼住了—颗坏牙,先左拧、后右旋,猛地一拽,下来了!我出了—身冷汗,心跳过速、手脚发凉。他换了一把钳子,又三下五除二,拔掉了另一颗坏牙,我咬着药棉,出了医院。我明白了:只要心黑手狠,只要会修理鞋、能起钉子,就可以当牙科大夫。

  镶牙,认识了维吾尔族青年女医生古力·巴哈尔,便向她倾吐了满腹的怨气,没想到她笑了:“用哪号钳子拔哪颗牙,是对号入座的;拔哪颗牙,先向哪边用力,后向哪边用力也是不能随意的,并非愣拽!弹嘴唇,用劲轻了没用,只有重一些,才知道药力到位没有。如果慢慢拔,亲切一些,牙根就可能出不来哟!”

  我恍然大悟了:那位男医生因为技艺高超,才拔得那么利索呢!眼睁圆、眉立起,正说明认真啊!大学,本科五年,鞋匠岂能与之同日而语?

  我于是找他补充致谢,他握着我的手说:“无愧我心的人就是佛啊!无暇解释、没法解释清楚,就不予解释、由它去,就是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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