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纪鹏的诗:我依然爱你(组诗) 【作者简介】: 郑纪鹏1991年生于海南陵水,现居海口。诗歌作品散见于《天涯》等报刊,自印个人诗集《虚构外传》。 祖 国 坐在游泳池边上 读扎加耶夫斯基的《说游泳》 短、平、快。完事后 “扑通”一头扎进水里。 我跟你说,游泳 可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儿。 腰要是不好的话, 怎能大开大阖?
更衣室内,不幸的人 头皮给强氯精漂白了。 国王什么时候颁发过这枚荣誉勋章? 和中年男人面对面的尴尬, 止于对已经萎缩的短小阴茎的怀疑, 它这是在向谁投降呢?
游泳馆外,小女孩随地小便 听,涓涓细流多么甜蜜。 我不是故意张开耳朵,对不起。 身高在我之上的大女孩 可亲的鸭蛋脸面如此珍贵, 只可惜大腿粗了点。 我不是故意转眼珠子,对不起。
这个轻狂国度在物质上浮动, 我要是不会游泳,很快就一命呜呼。 我依然爱你 从地心引力到神秘主义,这 算不算沦落? 我爱诺查丹玛斯胜过我爱你,这 算不算二度沦落?
最初的想法是:我们仨 可以组成一个松散的联盟 至于我们之间粗粗细细的线条 大可不必太在意。随后 加孜然和芥末,我们在海风中吃饭 只是为了迎风流泪更爽快一些。 生活中大家把爱情视为违禁物品, 无法将其运抵双手合拢而形成的港口。 我试着让自己比现在老十几岁 我们仨才能够轻松谈论工作 公积金、房子还有车子和孩子。 从恐龙诞生到灭亡,我们从欢笑 过渡到惊艳于自身的无言的美丽。 我就知道我们仨的联盟维持不了多久, 那些线条不是束缚,而将成为 互相折磨的借口。
面对这两只来自深海的牡蛎, 我把盐和苍白的浪头放在手中攥紧, 那一点点仅有的好感,就算 攥出初雪也不足惜。 珍珠,从菜单上滚下来 我了解两只牡蛎的痛苦:肉体研磨的沙漏 越磨越细,就好比 假如我要带着这两颗珍珠离境,也肯定是 将它们藏进我的血肉里。这不是一种难处 而是三处神迹: 一、美食家的天命; 二、秘密的洗礼; 三、爱的切割。 果 冻 偏离宴饮轨道的人自纠廉价的快乐 他颠簸的样子,间接说明 椅子的四条腿长短不一,风格各异 在恍惚之余,隶属土星的行星环 跌进不明就里的望远镜,白昼黑夜 束缚了他早已凝固的眼神 “呵,果冻!”泛着寒光的话掷地有声 像木星和土星相互吸引时窸窸窣窣
万家灯火的夜晚, 那座专门流浪的天堂从未左右我。 站在拱门的抛物线之下的羊, 有幸成为让我瑟瑟发抖的榜样。 她谙尽自然,害怕坚硬的钱币, 看我像看亲人一般。 厨房在她眼里是十平方的地狱。
我紧抓手中的电话线, 不安地听说磅礴的气息, 混合连绵细雨, 敲打着精密的心脏。
我的女儿是一头温顺的小羊, 她和她的男人点亮了万家灯火。 她专门左右我, 没办法,我只好把她拴在拱门旁, 她要是觉得自然,我也不会发抖。
我二十岁那年听说过坚硬的名利场, 又听说一个男孩砍死一个女孩后, 把尸体扔进磅礴的湖水—— 我曾用手机拍下死气沉沉的湖光春色。
我希望我的女儿从未见过, 那些美好的精密仪器 是如何被敲得七零八落。 小 姐 午后的雨下得好大 可还是带不走空气中的骚味
我看见窗外的行人假装深刻 我也假装看不到他们的脸,因为 我怕看见自己的皮面具 我想,做生意的人还好吗 我想,这么大的雨她们烦躁了吗 我无意中看见她们披着塑料袋在雨中跳舞 我担心她们掉了后跟的高跟鞋 我欣赏她们被撕出一个小洞的黑丝袜
我不知道是谁干的。她们觉得无所谓 我的灵魂就瘦了。从古代到近代 我都找不到合适的格律写她们 我不能照顾她们的生意 我说的对不起太小声了,她们能听见吗
她们的夜里,淅淅沥沥的雨告别心事 她们的韵律符合夜的格式 她们的第三次民族主义浪潮既缓又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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