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 李立祥作品 极地放歌 文\陈人杰 我要在蓝天白云的极地歌唱 我要让帐篷成为一首歌
用胸膛融化大地的冰霜 我要唱出旷野的呼唤、神鹰的风采
笔墨凝神。“你把大草原搬到了北京。” ——廖静文(原徐悲鸿纪念馆馆长) 李立祥的作品强调个人的生活感受,在作品中注入了强烈的情感,题材多样,用不同的手法表现,时静时动,给人以朴素真切之感。佛学中讲明心见性与顿悟和渐修,艺术也是一样,需要悟出真谛,人生也要悟到真理,这样才会有所得。李立祥正是紧紧抓住艺术最基本的道理去悟,抓住了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去创作。 ——王明明(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北京美术家协会主席、北京画院院长) 李立祥的画是他的心灵与草原沟通的路,草原在他的眼中是辽阔、沉寂、宁静的,又是充满生机的。草原和他心灵的联系,有如蒙古族的长调,绵延不断。他的画也如长调,单纯、有韵味,而又饱含深情,如溢出的奶酒。 ——孙志钧(北京美术家协会副主席、原首都师范大学美术学院院长) 文\李立祥 我热爱那片绿色的草地,随着年龄的增长,似乎关注得越发深沉了。 如今,虽然身在京城,但内心依然在那草原深处,依然从往事中得到启示。历经的岁月让我的画笔选择了草原,也成为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的诸多画者心灵的家园。
记忆与思索 我时常扶案面对宣纸思索:草原浑茫、宁静、开阔、渺远。如何使草原与牧人的形象不只停留在直观的表现上,而是使其内在的精神得到升华?这不仅需要辛勤的笔墨实践,更需要对草原文化深层的认知。在草原的数年间,自己时常行走在草原深处,草原的日出日落、草地上的牛羊、纯朴的牧民使我感念。要知道,在缺少相机的年代,为牧民画一幅肖像速写,他们会特别高兴。蒙古包内住上几天,临行牧民从包外的铁皮箱子内拿出奶豆腐、黄油送给我。其实,我除了有阿拉坦合力的草地经历外,还曾经陪同盟里、自治区等地的老师王济达、郑霞秋、乌恩、牛远久等走过乌珠穆沁的沙麦、宝力格、额和宝力格等地。独自走过浑善达克的罕克拉、高格斯台、扎格斯台等地。其中打草,挤牛奶、马奶,洗羊,尤其是家庭主妇边缝制毡子、枕花、摔跤比赛的套裤,边话家常的场景,至今记忆犹新。存留的数卷速写中,有的上面还有当时牧民的签名。如今,我每每翻看这些速写,有如回到了当年。 我感觉,牧人的心底是多彩的,虽然他们不善于以言语表述;草原的色彩是灿烂的,尽管冬月一片洁白。年复一年,在外人眼里,牧民们依循季节规律,简单地重复着草原上的牧业生产,其实,牧民的生命轨迹十分符合大自然的规律。 生活的经历使我看到:草原是百草的故土、百鸟的天堂、牛羊的家乡。多少年来,牧民敬畏自然、感恩自然、善待自然,共荣共生、和谐相处。他们以牛羊为伴,辛勤地劳作着,过着自给自足的平静的生活,没有攀比,没有奢望,极静中蕴涵着无限的崇高与博大。记得我初到草原的那几年,蒙古包周围牧草葱茏,草原上的路也多是牛车、马车轧出来的。牧民从夏营地搬到冬营地,离开的营地都会填好灶火坑,恢复如初。牧民敬畏自然、善待生灵是发自心底的,代代相传,使草地得到休生养息。 暖融融的创作班 一年又一年,当悠长深沉的蒙古长调回响在耳边时,久远的记忆从心底缓缓升起,像清凉的风吹过。最该记述的是当年锡林郭勒盟举办的美术创作班,临时抽调的专业与业余美术人才较多,在盟所在地的宾馆或服务大楼内集中创作。东乌珠穆沁有那木斯来、杨刚、陈继群、张乃勇、徐新华、马迅和我,西乌珠穆沁有王志远、孙志钧、黄继光,苏尼特有王铁民、孙海晨,阿巴嘎有英小乐,太仆寺有于春时、刘玉文、孙翠清、陈宝生、董俊,还有盟所在地的萨纳巴特尔、若希、刘英海、李册、全继昌、孙明、王树广、杨友涵等。大家聚在一起,在包世学、程锐等老前辈的指导下,进行美术创作,以参加盟、自治区、全国的美术展览。当年,大家都习惯称之“老包”“老程”,当然还有“老萨”“老那”等。一年挨一年或者隔年一次的创作班上,创作的多为工笔人物画,还有杨刚的油画、木刻,新华的剪纸等。大家有的来过一两次,有的参加过五六次。老包、老程对大家的生活关心备至,在创作选题和技法上给与细心的指导,老萨、若希、李册等多数时间在单位创作,但也每日都来,大家互相探讨、切磋技艺,时有谈笑,气氛和谐。记得自治区的画家旺亲、金高、张扬等也专程到创作班观摩草图,虽然创作受着诸多条件的限制,但那氛围还是暖融融的。我从中感受着草原文化的精髓,那流观草原生命的运动意识,那天地云水交融的包容意识和周而复始的永恒。 在心中的草原上神游 我虽然离开草原多年,但那一方水土上和谐的人际关系、自然与人的关系,真是挥之不去。席慕荣席慕蓉在《珍惜梦土》一文中说:“仿佛是一片梦土,深藏在每个人的心中,在悠远的时光里成为一种温暖的依靠。”我想,艺术创作是要有生命活力的,艺术的生命在于原创性,创作时心中那种原初状的东西甚为重要,其最高境界是与自然的融合。“草原寻梦”是我创作的母题,我的所思所感印入我的记忆里。今天的草原,虽然有的已经失踪,有的已经消融,但我要以画笔去追寻那紫色的梦。我每每在作画时总是有一种心境,一种能够触摸到草原气息的心境。我的画笔在心中的草原上神游,注入熟悉的记忆,在与草原融合的墨线流程中尽情丰富着画面,这是“温暖的依靠”。恍惚间,我似乎闻到了清馨的草香中夹杂着牛粪或羊粪的味儿,听到了咩咩的羊叫声和马群驰骋所发出的隆隆的声音。我知道,仅有生活还是远远不够的,艺术家不是记忆的追述者,因为记忆不可能完满,而应是理想的创造者,水墨画是艺术家心绪的物化。我力求追寻草原的灵魂与神韵,并使之自然转化为宣纸上的笔墨结构,使我的神思与草原互动。 其实,作画的过程是写心的过程。画草原,要求艺术家将自己的灵魂与草原交融在一起,达到物我两忘之境。即以心交天地,以情动造化,心若止水,物与心接,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草原文化散发着强健的生命气息,草原的生活不设防、不雕琢,真挚、透明、清澈见底。我力求从草原质朴的生活画面中去挖掘,以呈现精神,追问大朴不雕的本质美。“佳木葱茏而可悦,丰草绿缛而争茂”,笔下幻化的应是一片纯净的土地,一抹绿色的草原,那是远去的牧歌。 走过了,方显其珍贵 冯骥才在谈到作家的生命时说:“其实作家有两个生命,一个是肉体生命,一个是艺术生命。生理和肉身的生命是物质的,一定会老化——但艺术的生命却不是这样,因为艺术的生命是精神的、情感的、思想的、创造的,不一定和肉身的消长同步。只要手中的笔是激情的、发烫的、鲜活的;只要对社会人生心怀兴趣与责任,作家的生命依旧如日中天。”画家亦然,只要你诚心诚意、坚持不懈。《吉祥经》云:“八风吹不动,无忧无烦恼,宁静无污染,视为最吉祥。”数年来,我多数是利用工作之余画画,画题还有京城雍和宫和传统题材的作品。勤修精进,一日一境界是我在丹青上的追求。伏案磨墨,挑灯运笔,久而久之,就有了展出于各地和刊载于各类书刊上的草原画,就有了《草原系列画展》,就有了图文合璧的小画集《雍和宫与草原》《雍和草原情》等。 普鲁斯特曾经说过:“唯一幸福的岁月是失去的岁月,唯一真实的乐园是失去的乐园。”走过了,方显其珍贵。其实,草原如同一本厚重的大书,需要静下心来,恭恭敬敬地以心去读。我以画笔表现草原,路还很长,我努力着。老知青作家孟晓青说:“大草原会把远来者的魂勾住。”草原是我们曾经在草原生活过的几位画者笔下的永恒。我觉得,艺术要有一种虔诚笃信宗教的心境,“外师造化,中得心源”,从中不断体会着真、善、美,体会做人与作画的一致性。我的艺术实践仍处于探索中,但是,那是属于自己永远的路,与广袤的草原上弯曲的小路一样,无尽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