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通河流域图
■农安街景
农安县,位于长春西北,东隔伊通河与德惠毗邻,北与扶余县遥对,西界前郭尔罗斯蒙古族自治县,南与长春接壤,古称“黄龙府”,是著名的“夫余古都,三朝重镇”。
近年来,有人提出,农安是东北文明的发祥地,是全国辽金文化遗存最为丰富的地区之一。这里的“黄龙府文化”,具有中国北方民族文化与中原文化的融合特征,并独具个性色彩。
●夫余国时期
农安古城始建于古夫余国,两汉时曾是夫余国的都城。
夫余国疆域辽阔,《三国·魏志》中记载:“夫余国方圆二千里,有居民八万户,其民土著。”历史学家在20世纪末断定,“夫余国约以今农安一带为政治中心,西至洮儿河下游,东至牡丹江流域,南至辉发河以北,北至松花江中下游之间。”
■《三国·魏志》
夫余在政治上臣属东汉,是“北方诸族,传中国之文明最早者”。接受了中原铁器文化的强烈影响和中原华夏礼乐的深刻教化,夫余的社会、经济、政治都得到了快速的发展。
富裕的夫余国也让几个临近的外族垂涎三尺,从西、南、东三面屡次侵袭。最终在东晋时期,迫使夫余人不得不“西徙近燕”。西进的夫余人来到今天的农安地区,在此生活聚居。
■夫余负面受敌示意图
然而,夫余人并没有在这里过上风平浪静的生活。北魏孝文帝太和十七年,来自北方的勿吉人大举进攻夫余,无力抵抗的夫余人被迫投降了高句丽。至此,历经春秋、战国、秦、汉、魏、晋、南北朝等朝代,立国七百多年的夫余政权正式退出了中国的历史舞台。
●高句丽、渤海国时期
夫余国灭亡后,国土被瓜分,南部被高句丽占领,东部和东北部被勿吉族占领。西部和西北部被突厥人占领。为了加强北部的军事防御,高句丽在今天的农安境内,修建了一座坚固的城池——夫余城,并派重兵进行防御,这座城池就是农安古城的前身。
唐代,粟末靺鞨族建立了自己的政权,初称“震国”。公元705年,震国归附唐王朝,在公元713年,被册封为“渤海国”,夫余城改名为夫余府,由渤海国接管。
●辽代时期
公元925年的农历大年三十,契丹大军兵临夫余府。经过三天三夜的激战,攻克城池,俘获守将。此后,契丹军队长驱直入,占领了渤海国都忽汗城,渤海国灭亡。大胜之后的耶律阿保机班师夫余府,却大病不起,不久就驾崩了。辽太宗耶律德光为了纪念父亲耶律阿保机的光辉功绩,下令将夫余府更名为黄龙府。
■农安县内黄龙路
黄龙府是辽国五京六府中重要的一府,属东京道,辖五州三县。黄龙府古城雄踞在伊通河西岸的高地上,城垣周长3840米,呈正方形,四角各有一座高大的角楼。辽国在黄龙府设兵马都部署司,驻正兵五千,并统辖信州彰圣军、宾州杯化军、祥州瑞圣军、威州武宁军、安远州怀义军、清州建宁军以及北唐古部、五国部等部族兵马。此外,辽国还将强悍的兀惹部迁往宾州,铁骊部迁往祥州,以加强黄龙府的军事力量。
辽圣宗积极主张向汉人学习农桑和冶金诸班工艺,交流南北文化。先后从关内的宗州、檀州迁移汉人千余户到黄龙府。这些汉族人不仅带来了中原的农耕技术,还带来酿酒、制革、纺织、铸造等工艺,使黄龙府内作坊林立,货栈毗连。大到制造车辆船舶,兵器马具,小能生产金银首饰,毛毡皮褂,农具炊具,文具纸张。
经济的快速发展,使黄龙府的人口急剧增长,人烟稠密,村屯密布,城廓相望,田陌连绵。因为经济昌盛,黄龙府又被称之为“银府”,真正成为了中国东北腹地十分重要的名城重镇。此时的黄龙府不仅是辽朝的军事重镇、政治“陪都”,还是诸族杂处、商贸云集的经济文化大都会,而汉族的影响力很大。宋朝的使臣曾说:“凡聚会处,诸国人语言不能通晓,则各以汉语为证,方能辨之。”
●金代时期
历史上的天祚帝,政治腐败无能,生活穷奢极欲。契丹贵族对女真人横加勒索,百般凌辱。辽天庆四年,也就是公元1114年,女真首领完颜阿骨打率众揭竿而起。短短一年的时间,势不可挡的女真人就以摧枯拉朽之势,攻下宁江州(今松原伯都讷古城),大败十万辽军。随后,完颜阿骨打称帝建国。
■黑龙江省阿城市 金太祖完颜阿骨打雕塑
■金太祖 完颜阿骨打
公元1115年4月的一天,黄龙府外旌旗招展,杀声震天。一代名将完颜娄室率领女真重兵,将这座“银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女真人誓死攻下黄龙府,因为这里控制着通往辽朝腹地的必经之路。
金太祖阿骨打采纳了完颜娄室 “困而不打”的计谋。
围困数月后,黄龙府守军已是内无粮草、外无援兵,惶惶不可终日。女真军队一鼓作气,攻克了黄龙府。闻讯后,天祚帝急率七十万辽军,大举伐金,却在黄龙府西面的护布荅冈,被阿骨打击溃。
黄龙府一役,成为中国历史上的一个重要转折点。《金史》中记载:“辽师败绩,死者相属百余里。获舆辇帟幄兵械军资,他宝物马牛不可胜计。”——辽军精锐丧失殆尽,契丹辽朝从此一蹶不振。整整十年之后(天会三年,1125年),完颜娄生擒辽天祚帝,契丹辽朝覆灭。
金灭辽后,金国立即背弃了宋金联合攻辽的“海上之盟”,兵分两路南下攻宋。气势汹汹的金军攻城掠地,锐不可挡。
此时的黄龙府已经从边防重镇转变为交通枢纽,成为金军一路南侵的大本营:大批兵马源源不断地经由此地,调往中原战场,金兵在中原地区掠夺的财物也都经过这里运回上京会宁府(今黑龙江阿城)。
金天眷三年(1140年),黄龙府改名为济州,但这个名字又与山东的济州重名,而黄龙府早有龙州之称,因此,金大定二十九年(1189年),又改济州为隆州,有时也写作龙州。
■女真人骑马图
■女真人乐舞图
金朝初年,蒙古各部大多臣附于金,但后来,双方矛盾日趋激化。野蛮而残酷的政策激起了各民族的反抗,金崇庆元年(1212年),耶律留歌率领族人揭竿而起,此时,成吉思汗率领的蒙古大军也开始进攻金国,耶律留哥率部归附了成吉思汗。在蒙古和契丹的两面夹击下,金朝的统治开始摇摇欲坠。
金至宁元年(1213年)八月,成吉思汗率领大军逼近中都(今北京)。负责防守中都北面的右副元帅胡沙虎却一味游猎,不理防务。完颜永济派使臣到军营严词督促,令胡沙虎恼羞成怒,他联络完颜丑奴、蒲察六斤、乌古论孛刺等人发动政变,占据了皇宫。不久之后,胡沙虎派人用毒酒弑杀了金帝卫绍王完颜永济,并立宣宗完颜珣为帝。
为了防御蒙古进攻,金国沿大兴安岭修筑了蜿蜒数千里的界壕,增设了无数边堡,并于1214年,把隆州升格为隆安府,派驻重兵守卫,然而,这些措施根本无法阻挡住蒙古铁骑前行的脚步。
●元代时期
公元1215年,成吉思汗命令蒙古名将木华黎指挥大军,再次向金国发起进攻。当蒙古铁骑兵临隆安府时,守城的金军官兵早已望风而逃。1234年,金国被蒙古所灭。隆安府再次改称为黄龙府。
■成吉思汗画像
元太宗七年(公元1235年),元朝设立了开元、南京两个万户府,开元府的治所后来就迁移到了黄龙府。元世祖忽必烈在位期间,将开元府升格为开元路,隶属辽阳行省。后来,开元路治所迁往咸平(今辽宁开原),黄龙府慢慢变成了一片废墟。
●明清时期
明朝末年,农安地区成为了蒙古部族的游牧之地,清初为郭尔罗斯前旗的领地。清光绪八年(1882年),由于来此耕种的关内流民日渐增多,清政府在这里设立了农安分防照磨,隶属于长春厅。清光绪十五年(1889年),长春厅升格为长春府,同时正式设立了农安县。
■农安县
从夫余王国的王城,到渤海国的夫余府,又从大辽的黄龙府、金朝的隆安府,再到元朝的开元路,农安古城跨越了千年的风雨,伊通河畔的这座城市,虽历经无数的战乱,但它积淀下来的文化与历史,成为人们永远无法磨灭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