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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故事会》的故事——半个多世纪的故事情缘

 蓝若冰526 2016-06-08


春来秋去,日月穿梭,屈指一算,至2016年,我与《故事会》结缘,已整整52个年头了。在这半个多世纪的交往中,我不仅从一个乡下毛头小伙子变成两鬓斑白的古稀老人,也与《故事会》编辑部的三代编辑,结下了不离不弃的故事情缘。

我与第一代《故事会》编辑部编辑结缘是在1964年5月。那是个阳光明媚、春风拂面的春天,油菜花开,麦儿抽穗。我的处女作《说嘴媒人》刚在新创刊的《故事会》上发表,又接到了编辑部的通知,要我去编辑部修改新作《种子迷》。我怀着既激动又紧张的心情,忐忑不安地第一次踏进绍兴路74号《故事会》编辑部大门。当年我只有24岁,穿的是土得不能再土的毛蓝布格子衣衫,脚上穿了双布鞋,连袜子都没有穿,手里拎一只装衣物的田粉袋。传达室误以为我是拾荒的,拦在门口不让进。我拿出编辑部的通知单,他们又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仍不放心地打电话让编辑部派人来门口接。

接待我的是责任编辑李忠发老师,他是我与《故事会》编辑部接触的第一位编辑。李忠发老师瘦长的身材,戴了付眼睛,说话轻声轻气,既有知识分子的清雅,又有热情和风度。他知道一个乡下放牛娃初到上海会遇到许多不便,就亲自陪我到以前只有大作家来时才能住的作者招待所安排住宿,又教我如何使用卫生间的抽水马桶,如何使用淋浴器等,一切安排妥当后,因天色已晚,他让我准备准备,第二天去编辑部讲故事。

第二天上午,我准时赶到编辑部,经介绍,认识了顾伦、钱舜娟、周月华、顾乃晴、老吕等领导和编辑,并用金山方言讲述了故事《种子迷》及创作经过。讲完后,就像一个赶考的孩子,紧张地等待老师们的评判。编辑部的老师们在肯定的基础上,热情地提出了不少修改意见,我整整记录了一大张纸。最后,李忠发老师让我回作者宿舍修改。我熬了一个通宵,按老师们的意见一一作了修改,并工工整整地重新誊写一遍。当我把最后一个字写好,已是第二天的八点多了。我赶去编辑部,恭恭敬敬地把稿子交到李忠发老师手里。李忠发老师看了,夸我改得好,改得快,并让我赶紧去招待所休息,下午打算陪我去城隍庙白相。因春耕大忙就要开始,我家自留地的秧板还未做,急着要赶回去,所以婉谢了李忠发老师的好意,匆匆地赶回了家。

第一次与《故事会》编辑部的老师们接触,我感觉用四个字来表达,那就是“温暖、亲切。”到《故事会》编辑部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编辑老师就像我的长辈、师长。为了报答《故事会》编辑部老师们对我的关怀,我又把我发小成长的事迹写了则《突击队里的故事》(《故事会》发表时改名为《范龙进队》),寄给了李忠发老师。想不到只隔了半个月,就接到了编辑部的录用通知,李忠发老师还就如何修改,特地风尘卜卜地从上海赶到我家,住在茅屋里与我彻夜长谈。我热情地接待了他,在讨论稿子之余,我陪他去海边玩耍,与他一起拾黄泥螺,捉鱼虾,品尝大城市难以品尝到的最新鲜的海鲜……

那一年,我在《故事会》上发了3篇故事,正当我创作进入旺盛期的时候,无情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开始了。据说李忠发老师受到了冲击,我也被造反派冠为“山阳公社文艺黑线总代表”,受到无情的批判和打击。从此,我与李忠发老师失去了一切联系。到后来,我再去《故事会》编辑部时,不知是什么原因,李忠发老师已不在编辑部了。但李忠发、顾伦、周月华、陈中朝等老师对我的帮助和指导永远铭刻在心中。

我与《故事会》编辑部第二代编辑结缘,应该从1974年算起。那也是个春暖花开,杭州湾渔汛旺发的季节。为了写一部反映渔民生活的长篇故事,山阳公社与《故事会》编辑部成立了“三结合”创作组。创作组成立那天,顾伦老师领来一位二十多岁,满脸黝黑,看似虎头虎脑,却又精明能干的年轻人,他叫何承伟,刚从崇明农场上调到文艺出版社,担任此书的责任编辑。从此我与何承伟又结下了不解之缘。我俩同睡一张床,同吃一锅饭。为了体验渔民生活,一起从金山嘴渔村出发,去浙江的滩浒、花鸟、嵊山,泗礁、普陀、桃花、蚂蚁等岛,与渔民一起出海打渔,感受打渔的艰辛,品尝海鲜的美味。与此同时,他又肩负日程安排,采访对象等工作,一切安排得妥妥帖帖,有条不紊。回来后,又一起研讨写作提纲,提炼作品主题等,空余时间,也一起去海边赶海,帮我家做家务、敲煤饼等。后创作组入住打浦桥作者宿舍,我们投入紧张的写作阶段,他又担负编辑部的其它事务,但不论再忙,他每天两头都来看望我们。

粉碎“四人帮”后,何承伟挑起了《故事会》的大梁,1979年8月,精心准备的全国七省市故事工作者座谈会在上海隆重举行,我有幸被邀请参加这次会议。在这次会议上提出“故事要打回老家去”的口号,为以后故事事业的发展,奠定了结实的基础。与此同时,何承伟与金山作者的关系日益加深,凡金山有故事活动,基本上每次都参加,金山作者有新作问世,他百忙中赶去与作者一起商讨如何加工提高。从吴伦的《三百元的故事》到韩仁均的《难得糊涂》,从干校明的《石秤砣跳河》到毛一昌、姚自豪的《特殊身份的警官》,都是他辛勤奔波的结晶。特别是金山故事沙龙成立后,他不仅从财力上支持,保证每次活动的经费,在选稿时还优先录用沙龙中的作品,极大地鼓舞了金山故事作者的创作积极性,使金山故事沙龙的规模日益扩大,作品质量也越来越高。

有耕耘就会有收获,《故事会》不仅发表了许多在全国广为流传的金山故事作品,还从金山的作者群中挖去了二员大将(吴伦、姚自豪),担任《故事会》的编辑。1997年,又邀请张道余、毛一昌、干校明等担任《故事会》的特约编审,审读每一期将要在《故事会》上发表的作品,到今年,已足足20年了。因干校明英年早逝,现在只剩下我与毛一昌二人。想必,他在天堂也在认真审读《故事会》的每一篇故事。

在与何承伟结识的同时,又结实了鲍放、吴复新、言永祥等第二代编辑,他们与何承伟一样,任劳任怨,勤勤恳恳,把作者当朋友,为繁荣与发展新故事做出了不懈的努力。我与他们不仅是编辑与作者关系,更是朋友和兄妹关系。

我与《故事会》编辑部第三代编辑结缘,约在1990年以后。那时,正是金山故事鼎盛时期。许多故事在《故事会》举办的各类比赛中拔得头筹。在一次颁奖会上,何承伟向我们透露了一个消息,说《故事会》编辑部将新来一名编辑,是位研究生,又是姜彬先生的高足。当时的研究生不多见,是学子中的精英,再加上姜彬先生当时是中国民协副主席、上海民协主席,他的学术著作享誉祖国大江南北,他带的学生一定是精英中的精英,因此,我们闻而生畏。相隔不久,在一次作者座谈会上,何承伟领来一位年轻的白面书生,1米80左右的个子,十分健壮,圆圆的脸盘,笑起来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非常好看,用现在的话说,那就是帅!他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说话时彬彬有礼,语音不高,但充满哲理。讨论作品时,他先静心地听别人发言,然后毫无保留地发表他自己独特的见解,使人感到耳目一新。他,就是现在的《故事会》杂志社社长、主编夏一鸣!

夏一鸣为人非常谦虚,把我们当长辈,称我们为老师。有次去福建武夷山笔会,全国各地来了30多位作者,他在乘汽车时把前排位置留给我们,乘火车时让我们睡下铺,住宾馆时把好的房间让给我们,照顾得无微不至。他担任领导后,每次讨论长条样,他总是早早地赶到编辑部,泡好茶后在办公室恭候我们,先听取我们对每期故事的总体评价,然后又要求我们对每篇作品都要严格对待,不要留有余地。

在夏一鸣来编辑部不久,又相继来了葛磊、冯杰。进入新世纪后,又来了朱虹、吕佳等高学历的年轻人担任编辑,使《故事会》编辑部充满了阳光和朝气,他们在何承伟、吴伦、姚自豪等老一代编辑的帮助和指导下,《故事会》随着历史的潮流,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不断创新、发展,在激烈的竞争中,发行量仍占全国故事期刊的首位,可喜可贺!我们在与他们的接触中,不仅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崭新的思想和理念,缩小了代沟和差距,也看到了《故事会》光辉灿烂的明天。

现在,《故事会》编辑部正在发展壮大,第四代编辑也在不断进来。我相信,到我们不能再为《故事会》做些什么的时候,与《故事会》的情缘也不会断,一定会在晒太阳的时候,捧着《故事会》,做《故事会》的忠实读者。

作者:张道余  期数:《故事会》2016年6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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