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公禄晏子平阴与棠邑晏子愿行三言以辞第十六

景公禄晏子平阴与棠邑晏子愿行三言以辞第十六

谁先富裕的问题

景公禄晏子以平阴¹与槀邑²，反³市者十一社⁴。晏子辞曰：“吾君好治宫室，民之力弊⁵矣；又好盘游玩好，以饬⁶女子，民之财竭矣；又好兴师，民之死近矣。弊其力，竭其财，近其死，下之疾⁷其上甚矣！此婴之所为不敢受也。”

公曰：“是则可矣。虽然，君子独不欲富与贵乎？”晏子曰：“婴闻为人臣者，先国后家，先君后身；安国而度家，宗⁸君而处身，曷为独不欲富与贵也！”

公曰：“然则曷以禄夫子？”晏子对曰：“君商渔盐，关市讥⁹而不征；耕者十取一焉；弛¹⁰刑罚──若死者刑，若刑者罚，若罚者免。若此三言者，婴之禄，君之利也。”公曰：“此三言者，寡人无事焉，请以从夫子。”公既行若三言，使人问大国，大国之君曰：“齐安矣。”使人问小国，小国之君曰：“齐不加¹¹我矣。”

【译文】景公把平阴和棠地赏赐给晏子作为俸禄，往返于市场的有十一个村社。晏子推辞说：“君主您喜好修建宫室，民众的精力都疲惫了；您又喜好盘弄玩物，用来装饰宫内女子，民众的财力也都枯竭了；您又喜好兴师动众，民众也都接近死亡了。疲惫民众的精力，枯竭民众的财力，让民众接近死亡，下民憎恶他们的君上很严重啊！这就是我不敢接受的原因。”

景公说：“这样说倒是可以。虽然如此，君子难道就不想要富裕与高贵吗？”晏子说：“我听说做人臣子的，要先顾国再顾家，先顾君主再顾自身；安定国家才能居家，归向君主才考虑自身，怎么会唯独不想要富裕与高贵呢？”

景公说：“那么我用什么给先生作食禄呢？”晏子回答说：“君主经营渔盐，关卡市场只查问而不征税；民众耕地的收获十分抽一；放松刑罚——当判死罪的改判徒刑，当判徒刑的改判处罚，当判处罚的就赦免。如同意这三句话，就是我的俸禄，君主的利益了。”景公说：“同意这三句话，我就无事了？请依从先生。”景公按这三句话实行后，派人去问大国，大国的君主说：“齐国安定了。”派人去问小国，小国的君主说：“齐国再不会强加我们什么了。”

【说明】编者之所以记载晏子的这则故事，想要说明的是谁先富裕的问题。接受高薪，接受奖赏，也要进行掂量权衡，选择最佳行为方式，这就是晏子的聪明之处。只有国家强大了，我们的富裕与高贵才能长期保持，只有企业强大了，我们才有希望。如果只为自己着想，斤斤计较个人得失，自己可以得到富裕与高贵，但却是短暂的。因为斤斤计较的人多了，国家和企业就难以强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