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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跟师学习钦安卢氏医学的感悟(八)

 信田潜渊 2016-07-09
斯医在兹

近道之学

下面这一点也是我很想谈的,可以说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跟师父最大的一个收获。如果给我想谈的这一部分列一个题目,可以叫“近道之学”,接近道,但也许还不是道。怎么个近道呢?《大学》里面有这样一句话,“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每一个事物都有他的本末,每一个事情都有它的终、它的始。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知所先后,则近道矣”。我们经常骂人“不知轻重”。一个人不知道轻重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很难跟他打交道。这里讲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知所先后”,你知道哪一个先、哪一个后,就近道了。这可以说是跟师3年最大的一个感动。

如何不被病牵着走

前面我说到,开一张处方就是一种感恩,哪怕今后师父都不教我了,那么这个感动仍然是生生世世的感动。为什么?因为从一个糊涂的状态到今天有一点点清醒,这样一种恩德是难以形容。这样一种清醒,就是来自于知道这个先后。卢师经常讲,你不要被病牵着走,你要牵着病走。实际上,牵着病走就是一个先后的问题,一个次第的问题。我们讲道归次第,什么叫道?就是一个次第。先走哪一步?先提左脚还是先提右脚?提错了你就会栽跟头。

所有的万事万物都是一个次第,生长收藏就是一个次第,先入种然后再栽秧,这不就是次第吗?倒过来看这不就是道吗?可是我们在医上就不明白,就没有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我们治病始终是乱的,始终是被病牵着走。

次第的问题

今天冒出一个问题来,你去应付这个问题,明天又有一个新问题,你又被牵着走了,牵得手忙脚乱。做医生,一点都不潇洒。我看师父做医生是很潇洒的,看病是一种享受,是一种艺术,我们看病恐怕就很辛苦了。

卢师很喜欢看足球,看世界杯,为什么?因为治病跟打球的道理是一样的,打球最终的目的是为了进球,但是还没有进球前,所有的运作都是在为进球做准备。有些时候需要回传,需要左传右传,有的时候还要把球倒回到自己的后场,本来是要进球,你为什么又倒回去呢?治病也是这样,始终你是主动的,这就是一个次第的问题。我们知道阳为主,阳主阴从,如果大胆地说一句我们知道要去扶阳,实际上今天在理念上已经没有问题了,可是我们怎么去扶阳?

昨天我在北京中医药大学做一个讲座,学生就递一个条子上来,说四逆汤我们也吃了,有的女生吃了就崩漏,有的男生吃了遗精,为什么呢?四逆汤确实是扶阳,我们说是全体之法,但是为什么你吃了就崩漏?为什么就遗精?这就是没有掌握次第。什么该先,什么该后不清楚,而这个次第实际上就在桂枝、四逆二法里,如果搞颠倒了,那就会出各种各样的问题。我举一个《扶阳讲记》里的例子来说明。

红斑肢痛症医案

2006年我陪师父到广东,跟着看了红斑肢痛症这个病。这个病明明是一个阳虚证,一定是要用四逆的,可是为什么前面很多医生用了都不行?甚至出现相反的作用?我刚才说的这个学生也一样,为什么四逆吃了要崩漏要遗精?就是次第没把握好,这个路子没有理顺。

我们讲四逆是一个收功的法,是一个纳下的法,是一个阳行阴令的法。那么要能够纳下去是需要条件的,为什么钦安先生说了要用姜来做宣导、来涤荡,因为宣导了、涤荡了才能引阳归舍,但是大家都忽略了这些问题。我们讲上中下,是要从上才到中才到下,这就叫做次第。中路明显还不通,怎么能到下面?就比如说我以前到马来西亚没有直飞,要从广州中转,先到广州才能到马来西亚。现在你还没有直飞的情况下,你不先到广州,你怎么到马来西亚?大家都忽略了这个问题。所以附桂用了要么没效果,要么出现反的作用,这一反就把我们的心动摇了,就觉得不是阳虚,又转过来去用犀角地黄。

定力

所以为什么说要有定力呢?当时看到师父开出第一个方子的时候大家都傻眼了,心想这样一个扶阳大家肯定上来就用附子,我们就用了60克,那么卢师可能得用160克,否则怎么镇住大家。可是师父的第一张方完全没有附子,连桂枝都没有。第一个方子就轻描淡写地用了些广藿香、苍术、陈皮、法半夏、砂仁、白蔻仁、南山楂、白芷、生姜,就这么几味药,不痛不痒,跟红斑肢痛症是不搭界的,既不在气分上,又不在血分上。

病案所透露的真机

卢师当时说,先吃这个方子,等胃口开一些,舒服了,胃不饱胀了,就开始吃第二个方子。第二个方子才用上附子。可是没有料到,第一个方子下去之后,再吃第二个方子的时候,病情就日新月异了,这个病人后来很快就好了。这个病例实际上已经把真机透出来了,这个真机实际就是次第问题。

现在我在临床的时候会感觉到不慌不忙,按照次第去用,哪个该先,哪个该后,上面不通,宣导上面,中路不通,去拨通中路,然后慢慢地纳下,一个一个地击破,也就是“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这样就有目的了,不会被病牵着走。虽然我们最终是为了达到收功的目的,但是这个达到是需要条件的,这就需要我们把次第弄明白。希望大家从《扶阳讲记》,从卢师这次讲到的一些问题,反反复复地体会。

方药的格局和作用

师父这次反复谈到,方子变一味药就会使整个作用发生改变,这一点我亦感受良深。比如说这个方子他就不用甘草,这也是大家这次问到的问题。为什么卢老师用甘草那么少,有些时候甚至很少的甘草都不用,为什么?

因为在拨中的时候,往往很多时候都不用甘草,就是一味甘草,就可以起缓中的作用,可能就会对拨中有一些影响。比如说有些时候开一个纳下的方子,四逆都用了,然后还有填精的,纳下填精,这个是师父经常用的,可是这次纳下填精的方子里面,却加了一个麦芽,为什么有的填精方不用麦芽,而这个方用了?其实这还是一个四逆的问题,春夏的时候以生长为主导,用纳下不能妨碍这个主导,所以里面加一个炒麦芽。

次第与转机

这样一个细微的调整,就将整个次第与天地连在一起,融合在一起了。所以说是法相森严。这样的例子很多,就不一一列举了。从这个例子大家可以看到,为什么我们也一直在温阳?我们用四逆就没有效果?或者效果不理想?那我们就要去思考次第的问题,我们之前哪一步没走好?如果我们先后的问题走好了,法的转机就会出现,病的转机就会出现,这是非常重要的。

——本文选自刘力红老师2008年在第二届扶阳论坛讲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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