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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此情可待成追忆

 数树书鼠 2016-07-18
原文地址:此情可待成追忆作者:

这是一篇我当初没有完成的博客,今天才终于写完。

 

当斯卡利亚大法官的棺木被抬入最高法院的大厅,他的九个子女和无数的孙子女环绕,三十年来近百名他的前法官助理们(每年四名)昼夜轮换守护在他的棺木周围。

[转载]此情可待成追忆他政治上的对头奥巴马总统携夫人也来给予最后的致敬。

[转载]此情可待成追忆大法官们列队等候斯卡利亚的棺木

[转载]此情可待成追忆DC Circuit的Sri Srinivasan法官站在斯卡利亚的画像前


自从斯卡利亚大法官逝世以来,各种评论,悼念的文章简直是铺天盖地而来。在这么多的文章里,在我看来最感人的来自于三个人:两位是他的前助理,一位离成为他的助理只有一步之遥。

第一篇来自他1992-1993年度的助理,我的博客里常提到的克莱门特。克莱门特在《纽约时报》上撰文:Arguing Before Justice Scalia(直面斯卡利亚大法官)。他充满感情地回忆他作为助理和斯克里亚朝夕相处的一年,以及其后频繁地在最高法院出庭的经历。他想起在离开助理岗位几年之后,某次和一位极有权势的法律顾问,直接告诉对方其法律上的观点是错误的,并提供了自己的方案。事后他很奇怪当时位卑权轻的自己何来的勇气,但他很快就领悟到“无畏“是斯卡利亚的助理的共同特点。

克莱门特因为常为不受欢迎或者是政治不正确的立场辩护而受到了很大的压力,甚至被迫从就职的律所辞职。他写了一篇掷地有声的告别信,“律师不应当因为客户的立场在某些角落不受欢迎就抛弃客户。“
[转载]此情可待成追忆
克莱门特毫不含糊的立场得到了包括奥巴马政府司法部长Holder在内的法律界的广泛赞扬,如果今天你可以因为这个客户的立场不受欢迎就可以迫使他的律师放弃辩护,那明天谁来决定哪个客户应当得到什么质量的法律服务?这是一条走向毁灭法制国家之路。

如果说克莱门特是继承了斯卡利亚的无畏性格的话,另外一名前助理的故事更加让人好奇,因为她并不是如克莱门特般的保守派,她是一个如假包换的自由派。塔拉科尔今天在洛杉矶,主要客户是自由派的大本营:好莱坞的影视公司明星。直至今日,很多人听说她曾经是斯卡利亚的助理都大吃一惊。

斯卡利亚曾经有这么一个可爱的习惯,在每年四名助理里他往往会招一名自由派助理挑战自己。塔拉回忆斯卡利亚从不把她和另外三个助理区别对待,总是把她当作自己平等的一员和她辩论,总是急切地想说服她。当某次她交上了起草的判决书,斯卡利亚接过之后,思忖片刻,就在打字机(是的,2004年,打字机)上打出了一段直接切入核心的论述。塔拉担心这么直接的语言会丧失妥协的空间,从而失去五票多数。但是因为妥协而放弃原则显然不是斯卡利亚的习惯。

 

但是随着美国保守派和自由派的分歧越来越大,斯卡利亚雇佣自由派助理的例子也越来越稀罕,那位在面试中和自由派助理说”你挑个最近和我意见相左的案子我们来辩论!”的斯卡利亚也渐渐远去。

 

很显然的是,斯卡利亚在原则和多数之间几乎总是选择原则,其结果必然是他不停地输掉关键性的案子,伦奎斯特法庭和罗伯茨法庭的结果往往被奥康纳和肯尼迪左右。但是奇怪的是,虽然斯卡利亚很多时候只能在少数意见书里直抒胸臆,但是就最高法院的长期趋势而言却是斯卡利亚的法学观点渐渐地占了上风。

 

这是为什么呢?

 

我很早就听说我的好友,美国著名司法网站Above the Law的创始人拉特(David Lat)曾经在最高法院的某一位大法官面前面试过助理的职位,但是没有拿到。直到斯卡利亚大法官去世之后,他在自己的网站上写了一篇非常感人的文章《Justice Scalia and Me: A Love Story》,我才第一次知道他没有拿到的最高法院助理职位是斯卡利亚的助理。

[转载]此情可待成追忆斯卡利亚大法官给拉特的据信(斯卡利亚生前允准拉特公开此信)

 

拉特在文中提到了自己作为一名耶鲁大学法学院的学生,在自己纽黑文(耶鲁大学所在地)的单身公寓里穿着睡衣,凌晨两点阅读斯卡利亚在著名的Morrison v. Olson里的一人少数意见书,斯卡利亚的少数意见书写得如此荡气回肠以至于拉特读罢一人独自在深夜里起立为这位偶像鼓掌。

 

斯卡利亚在Morrison v. Olson中的一人少数意见书,批评了独立检察官制度。在当时人看来,特别是自水门事件以来,很多人认为独立检察官制度是限制总统权力的重要途径。但是斯卡利亚却看出独立检察官制度是违背宪法的三权分立的原则,实际上是国会的权力入侵总统的权力,未见得真的解决什么问题,却极有可能成为党争的工具。其后果不其然,克林顿的拉链门,独立检察官斯塔尔的报告导致美国政治空气愈加对立,让跨越两党的很多有识之士钦佩斯卡利亚的洞察力和不畏惧孤独的压力,真可谓是“虽千万人吾往矣”。

 

这就是斯卡利亚:勇气,原则和洞察力。虽然他经常输掉案子,但是他的判决书(哪怕是少数)也影响了无数人,特别是未来的美国法律精英们。不止一位律师朋友,无论其意识形态的背景都和我说他们读判决书总是首先读斯卡利亚的部分,因为他总能把判决书写得特别清楚和一针见血。斯卡利亚也许已经逝去,但是他的法学精神和原则早已传给下一代,保守主义的雄狮也许已然沉寂,但是火炬将永远点燃。

 

后记:强烈地推荐我的朋友拉特的回忆文章《Justice Scalia and Me: A Love Story》,他如何向往成为斯卡利亚的助理,最后没有得到的心碎经历写写的非常感人。也许正是他这段人生经历启发了他的第一部小说《律政雄心》,讲述一位亚裔的小女孩如何为了成为最高法院的助理而奋斗的故事。该小说的中文版也即将由译林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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