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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屋情结

 圆角望 2016-07-25

牟保湘

我的家乡是个只有六十多户人家的平原小村庄,在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以前,家家户户住的是土房土屋,连院墙和门楼也是土垒的。我家也不例外,正房三间土屋住人,东西两侧各一耳屋储存柴草。这座用土筑成的寻常屋子,是我生命的摇篮,成长的寓所。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它是世间最好的屋子。无论走到哪里,住进什么样的高楼大厦,土屋一直在我心里,在我梦里,在我的记忆里。多少次想起它,亲切之情总是油然而生,仿佛又回到它的怀抱,回到过去的时光,那旧日的情怀像热浪一样在我胸中翻滚。

幸福是什么?其实就是一种感觉。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农村还没有电,晚上点煤油灯照明,光线昏暗,父亲抽着老旱烟,烟头的火一闪一闪的;母亲摇着旧式纺车纺线,发出“嗡嗡”的声响,恰似催眠曲。看着若明若暗的烟头,听着悠悠的催眠曲,眼前逐渐模糊起来,渐渐进入甜美的梦境。土屋虽土,住着也觉得幸福。土屋四周墙壁和屋顶土得瓷实土得厚墩,冬天御寒夏天御热。冬天的寒气打不透,即使数九寒天,屋内也不用生火炉,一个8口之家,仅一日三次做饭烧火散发的热量,就能使屋里的温度升高。加上锅底的余热通过土炕内的烟道把炕烧热,足以抵御寒冷。夏天的烈日穿不透,如果再挑两桶井拔凉水放到屋里,既可降温,又可解渴防暑。在那没有电的年代,住在土屋里可舒舒服服地度春秋过冬夏。

儿时的兄弟姐妹像一群快乐的小鸟,自由自在无忧无虑。除了睡觉老实,睁开眼就没闲着的时候,不是蹦蹦跳跳玩耍疯闹,就是瞎摆弄、藏猫猫儿、做游戏。更有趣的是奶奶喜欢看戏,教我们学唱戏,给我们打扮成戏中的角色。我扮张飞,用锅灰抹上黑脸,弟弟扮关羽,脸涂上红墨水儿。将土炕当舞台,用红缨枪当作张飞的丈八矛,用木板刮的刀作为关羽的青龙偃月刀,两人你一枪我一刀耍来耍去,唱得南腔北调,奶奶笑得前仰后合,整个屋子乐翻天。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地笑,恨不得时光倒流,再回到从前那快乐的童年。

土屋里的往事说不尽道不完,给我留下了美好的记忆。现在土屋已不存在,被翻盖成红砖瓦房。土屋虽然成为历史,但对它的情结,对它的记忆,永远抹不掉,将会一直留在我的心里,留在我的脑海里,留在生活的里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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