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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字拉丁化问题 ——汉字、汉语与汉民族的讨论之三 沈阳 孙宝镛 先回顾一下拉丁化论者的论据并略加分析。 l、“汉字难学”。一种有代表性的说法是：“国势积弱，由于教育不普及；教育不普及，由于汉字繁难。”（罗常培:《汉语拼音字母演进史》1924年出版，第7页）今人主张拉丁化者，理由相似。吕叔湘先生在《汉字和拼音字的此较》一文中说：“从学习的观点说，汉字难学，拼音字容易学。”（见《文字改革》1984年第3期）持这类说法的，或只有结论，或举个例子，并无论证。吕先生也只举例说：“中国小学毕业的儿童运用文字的能力远不及欧美各国的同一阶段的儿童……，一部分也是由于学习汉字的困难。”此话是不能成立的。近年中国儿童在国际作文、诗歌比赛中屡屡获奖，表明他们运用本国文字的能力不比欧美儿童差。香港英文《大公报》报道：一批心理学家对一组中美儿童进行智力测验表明，中国儿童学习的汉语方块字有益于他们的智力开发。十二项测试中，中国儿童有七项高于美国儿童。 说汉字造成教育不普及乃至“国势积弱”，更是强加罪名。“国势”如何，绝不取决于文字。同样使用汉字，近代以前的中国，曾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之一。日本人部分地使用汉字，并未影响它们跨入世界教育、经济最发达的国家之列。不使用拼音文字的当代中国正在使自己的教育、经济水平逐渐赶上发达国家，使用拼音文字的近百个不发达国家还有大量文盲。把“国势积弱”归罪于汉字，未免太荒唐了。 有人常用外国人的言论证明汉字难学。在外国人看来，汉字确实难学。欧美语言多属印欧语系，彼此多有亲属关系。对他们说来，汉语是毫无亲属关系的语言，汉字与他们的文字毫无共同之处，学起来自然觉得难。其实多数人是未学先喊难，当真学起来，就觉得不像想象得那么难了。所以，外国人中也有说中国字不难的。研究了中、英、法、德、意等十国文字的奥地利文字学家逻逸明说：“如果说汉字难学，那是太不公平了。”（《光明日报》 拼音字母是记录语音的，语音随时间推移不断变化着，而字母却不能同步变化，造成拼音文字读音与拼写形式的分离，见字能读的优势会渐渐丧失。俄语是十月革命后制定的新正字法。现在也已出现了一些与拼写不一致的读音。法语拼写法一般仍反应四五百年前的发音，因此，到了现代，不发音的字母到处都是，已经不容易根据拼写法读音了。英语也有类似情况。可见，很多拼音文字的写法也得死记硬背。周有光先生曾引清末王照的话：“世界各国，……言文一致，拼音简便，虽极钝之童，解语之年，即为能读文之年。”（周有光《汉字改革概论》）果真如此，使用拼音文字的国家就不会有文盲了。实际上，连英美这样的发达国家，仍有相当数量的文盲。 如果都要硬记，那末，是拼音文字好记还是汉字好记，就值得讨论了。 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心理学教授Rozin先生教给一些患有严重阅读障碍症、连简单的英文音节都不会发音的美国儿童，学会了30个汉字及其组成的句子。曾性初同志据此写了《汉字好学好用证》发表在1983年第一期《教育研究》上。有人一面著文批驳曾文，一面向宾夕法尼亚大学写信询问Rozin教授实验情况。Rozin教授亲自写信给《文字改革》杂志说：“我们关于以汉字代英文的习得方法的研究，并不能证明讲英语的人宜于采用汉字。然而，它也不能证明汉语必须采用字母文字。……对于汉语来说，字母文字却可能有不利之处。……汉字，视觉形象鲜明，又非字母文字所能比。”（《文字改革》1984年第3期）Rozin教授的实验至少可以说明，具有一定形体的汉字确比由抽象符号组成的拼音字易于为人接受。这种与汉字记忆有关的心理现象，是值得我们的文字改革学家研究一番的。 还有一个重要方面被忽视：如果汉字改成拼音文字，是否与其它拼音文字一样“好学好用”?本文后面将涉及这个问题。 汉字确比拼音文字难学些。但考虑到汉字在其它方面的巨大优势，难一点是划得来的。 2、“汉字不便于外来词的对译”。周有光先生主张，音译外来词。地名、人名要求原文化，学术词汇要求国际化，一般词汇不妨汉字化”。（见《文字改革》1983年第11期） 原文化、国际化，是难以在全社会实行的。原文照搬，在使用不同字母表的文字之间也是做不到的。在英语中以一tion结尾的名词，在俄文中多以一ЦИЯ结尾，既不同形，也不同音。电气化，英语是electrification，俄语是электрификация的音，形相似而不相同。亲属关系较近的语言尚且如此，何况毫无亲属关系的语言?即使汉字实行拉丁化，音译外来词也无法原文化，它不符合语言规律。如俄语Ленинград，译成汉语拼音，没有л、и、г几个字母，没有P([r])这个音位。总不能为了原文化而让中国人都学会发颤音[r]吧?实际上还得按汉语发音来译写，与“列宁格勒”几个汉字发音不会相去太远。 3、“汉字不便于排版机械化，不便于输入计算机和机器翻译。”二十年前如此，现在则不然。河南省中文信息研究会理事王永民研究成功五笔字型计算机汉字输入技术，每分钟可以打36个汉字，比英文输入速度还快。仅用26个字母键就能输入近七千汉字。（涌泉：《中国的机器翻译》，知识出版社，1984年3月出版）更加完善的方案还在不断涌现。汉字输入问题解决了，机器排版和编辑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汉字的机器翻译也初见成效。ECMT～78英汉机器翻译系统，每次可同时加工八个英文句子，翻译一个句子的平均时间为12～15秒。（涌泉：《中国的机器翻译》，知识出版社，1984年3月出版） 解决汉字的机器处理与翻译，确比拼音文字复杂。然而这些复杂性，从技术上看都不是无法解决的。决不能成为废除汉字的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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