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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比关照中静静呈现
2016-10-09 | 阅:  转:  |  分享 
  
《群山之巅》:在对比观照中呈现

----长篇小说《群山之巅》读后



东北作家迟子建的小说《群山之巅》以辛欣来杀人、强奸、逃跑、被捕为主线,以东北小镇辛家、安家、唐家的过去、现在生活历程为重点,呈现了北国林区小镇人们的社会生活。整部小说叙述的是一个单线条的故事,文本叙述有起因有过程有结局。以主线为经,作者用插叙、倒叙等方式,交代了主线以外重多人物的生活经历,形成了文本的纬线,使小说内容更加丰满,主题更加丰富。作家以一种不着痕迹的叙述方式不断呈现,有意设计众多看似不相关的故事,使小说在主题的表现上形成了自己鲜明的特点,即对比观照。这种对比观照往往呈现两个或多个性质相同、有共同点的事件,使读者在阅读过程中形成差异化认识。

首先是人物生活经历的对照。比如老祖父一辈的辛永库和安玉顺,同样是参加抗联,辛永库因为迷路与部队失散后至死都中能背上逃兵的臭名,又因为捡了日本女人做妻子,致使一辈子不能“翻身”。他用自己的双手维持生计,养大了与日本女人所生的孩子辛七杂。孙子辛欣来畏罪潜逃后,他用掩护孙子躲避公安人员的追捕的行动来证明自己参加过战斗,而且是一个称职的指挥员。县里的老英雄安玉顺因为战斗落下终生残疾,战争结束后成为英雄的他四处报告英雄事迹,并羸得了姑娘的芳心,在组织安排下与妻子辗转多处,后来定居在镇子上,死后一个人葬在了当地烈士陵园最重要的位置上。两个旧时代的老人有一个相同的开始,却有一个截然不同的结局,这应该是平常人生共同的认识,但将两个人物放在一起对照,更加衬托出作为底层人物的辛永库一生的艰辛。

比如年代一代的模范人物,镇长唐汉成的女儿唐眉和老英雄安玉顺的孙子安大营。唐眉因为收容痴呆同学被称赞为道德模范,而事实却是因为争夺爱情唐眉谋害了自己的同学,因为良心不安把痴傻的同学带在身边,是有自我救赎的意愿,并且自己作了绝育手术,决心救赎。作为士兵的安大营载着同村姑娘林大花发生翻车故事后坠入罗格江,林大花得救了。安大营身亡后被称赞为格罗江英雄。人们不知道安大营死亡的真相是车上坐的林大花是他的爱慕对象,同时也变成了军分区于师长的买初对象。两人在车上斗气致使车辆坠江事故发生,安大营由此身故。唐眉和安大营的故事使我们看到,在一些看似美好的故事后面隐藏着多少罪恶和冤屈的事实。

小说对于权势的反应,集中体现在唐眉和他的舅舅陈金谷的故事里。因为唐眉,使读者看到了不为人知熟知的兵营生活。一身才气的汪团长自己在军营中公开与情人寻欢作乐不说,还要为上级安排特殊的治病----买少女初夜。陈金谷身为一方诸侯,亲属们无一白丁,妻子提前退休专门在家理财。为了延续陈金谷的生命,徐金玲母子设计路线图,在打击犯罪的名义下巧夺犯人的身体器官,而犯人正是陈金谷的私生子。与之形成对比的,一个是爱女色的卖豆腐的老魏,他到城里寻欢作乐,找的是红灯区,花的是自己的血汗钱。他在采野花的时突然意识到,最美的永远的前方,没有尽头。于是,果断停止了自己追求婚姻的脚步,避免使被抛弃的单四嫂受到更大伤害。另一个是镇长唐汉成,他一辈子不离开小镇,虽然在小镇一手遮天,但封锁无烟煤和矿藏的消息,也表现了他为小镇将来负责的心思。这样一些人物故事的对比,使我们认识到,所谓良知、所谓底线,在不同的人群眼里认识也是不尽相同的。

贯穿在小说里的另一类型的对比观照,即是直接呈现留传在底层社会的各种奇闻轶事,间接反应民众的情绪。这种呈现,从小镇上能够预知他人未来的精灵安小仙开始,有因为内心真诚而感动死人的殡仪馆理容师李素贞的故事;有死囚被枪决后化成小鸟为法警一路唱歌的故事;有冒死为女刑犯松绑的独狼的故事;有张老太养子不孝,死后儿媳妇脱不下她手上的金戒指,但却轻松退还在自己心上人手心里的故事。在单尔冬采写的英雄事迹发表后,当地人认为他是胡说,后来中风后无人照管,人们谴责他遭到了报应。作者在叙述过程中补记这些民间的传说故事,当然都是虚幻的,但之所以能够在社会上传播,是因为这些传说故事的结果都是符合底层百姓意愿的,这就与小镇上实际发生的故事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在当地发生的重大变革中,有一些就明显不符合民众意愿。比如死后实行火葬的政策就遭到了人们的抵触。先是老人们绝食希望早死,希望死后能够装入棺材。后有安家的儿子又坚持按照绣娘意愿拒不火化而实行风葬。再比如罪犯执行死刑由枪决改为注射死亡,人们普遍认为这样的死法过于简单,过于舒服,不足以震慑犯罪,惩治罪恶。这种对于社会变革的一致反应也是人的观念在社会变革过程中形成的对比。

小说里除了展示各种人的生活外,作者还特别关注了几个动物,比如绣娘的白马,辛永库的猎狗,李来庆的山羊等一些没有语言的动物,长期受主人的精心呵护,与他们的主人都形成了默契。这种动物与人的关系的展示,形成了镇上人与人关系的有力对比,虽然轻轻带过,却也用笔最狠。

《群山之巅》以辛欣来弑母后又强奸被当地人尊为“小仙”的安雪儿为开头,最后又以凡人安雪儿在土地祠被单夏强暴,使罪恶在神灵的眼下发生,让民间对于自然力量的敬畏感的消失为结尾。这使读者在一次次对照中明白,纷乱的世界真实地存在着,一切都按自身的逻辑不可逆转地发生着,谁又能阻挡得了呢?作者在写作后记《每个故事都有回忆》里说,作品完成后,“我没有如释重负之感,而是愁肠百结,仍想倾诉。这种倾诉似乎不是针对作品中的某个人物,而是因着某种风景,比如滔天的大雪,不离不弃的日月,亘古的河流和山峦。但或许也不是因着风景,而是因着一种莫名的虚空和彻骨的悲凉!”整部小说中,弑母的弑母,强奸的强奸,投毒的投毒,出名的出名,寻欢的寻欢,作假的作假,腐败的腐败。有太多的故事,又有太多的传奇,都没有禁忌,也没有底线。作者站立在山巅,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山脚下青山县、龙盏镇里发生的一切,追溯着故事发生的根源,极力呈现,使读者对前后左右发生的社会生活事件形成观照而作者不加任何评论和主观情绪的流露。正是这种一声不发,表现出了作者对故乡人们未来的深切忧虑。正如小说的最后一句说“一世界的鹅毛大雪,谁又能听见谁的呼唤?”



作者:殷吉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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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清欢主人首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