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青情依旧
作者：聿铭 于我而言，平生是最喜欢山的，作为大山的子孙，心里没了对山的依恋，仿佛是对亲人的不孝，对祖辈的背叛。 山在我心里，亦如亲人，亦如朋友，亦是灵魂的归处。 即使没有时间去登山，也要站在阳台前极目远眺，看连绵的群山起伏，峰峦如聚，波涛如怒；看朝阳跳出山边的辉煌；看夕阳染红群山的灿烂；看月色临照山前的悠远；山是集天地之灵秀、日月之精华；孕育了祖祖辈辈人的淳朴和善良。 一有闲暇，我便会领着儿子，到家里对面的山上走一走，山势并不陡峭，半山坡都是庄稼，经过退耕还林，地里也长着杏树，如若赶上“花褪残红青杏小”的时候，顺手摘下一两粒青杏放在嘴里，可以感受一下酸酸甜甜的山野味道；这时的儿子，好像是放归山林的小鹿，蹦上跳下不知疲倦，也许大山的孩子，从骨子里都有着对山的依恋，一旦回到山里，好像是投进了亲人的怀抱。 走到半山腰一处平阔处，真的有一户人家，三间土平房掩映在几棵枣树里，鸡犬相闻，几次想去拜访，又怕猛犬伤着，只好作罢，心里不免感叹，这里不正是陶潜的“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吗？整座山，只因有了这户人家，便给人以亲切之感，有了回到家里的感觉；平凡山里人家，更拉近了我与山的距离。 而我却不喜欢，一座山上人为地建起一座寺庙，放几块奇石，或建一处人工瀑布；这样的山是经过了人工的雕琢的，没有了天地造就的自然之美，已经失去了原生态；这样的山也失去了像家乡亲人一样的淳朴厚重和不加掩饰的本真。 带着几罐啤酒，坐在松树下，太阳把树枝斑驳的影子投射在身上，看着山下的小河流淌，道路津梁，人行车动，这时的你真的像是在世外，尘世的纷扰已经和你没了半点关系；不知不觉几罐啤酒喝尽，累了，躺在树下的青石上，闭上双眼，听着风吹动松叶的声音，像是山的呼吸，合成松涛阵阵又像是山的心在跳动；那两边伸出的山梁，更像是父亲的臂弯，我躺在父亲宽厚的胸膛里，沉沉的睡去，忘记了烦恼，忘记了忧伤。 儿子常背刘禹锡的“山不在高，有仙则铭”，我却要说：山不在高，走进则亲；没有太白的“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的情怀，因为他只是在看山，而没有真正和山去亲近，我却在听着山的呼吸，感受山的亲切，像是久别重逢的好友，向他倾诉着尘世里惹的烦恼，诉说着尘世里的悲欢离合、是非成败；而山也像朋友一样，让我放宽胸怀，学会宽容和忍让，学会淡泊和高远。 我却没有过多留意山的模样，“只缘身在此山中”，更多的是和他抱怨着，索取着，他只是在静静的倾听，默默的付出，这样的朋友，夫复何求。 山坳里，去年旧冢三四处，今年新坟一两座，故去的人都想魂依青山吧？像龚自珍所说：“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生不能与青山常伴，死后也要魂卧青山，这是大山的子孙对青山的一生眷恋。 无论活着还是故去，青山依依，情怀依旧，像山一样，始终保留那份宽广、豁达和包容的胸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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