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曼德拉:种族和解的美丽彩虹

 JEFFWUYG 2016-10-23

我已经把我的一生奉献给了非洲人民的斗争,我为反对白人种族统治进行斗争,我也为反对黑人专制而斗争。我怀有一个建立民主和自由社会的美好理想,在这样的社会里,所有人都和睦相处,有着平等的机会。我希望为这一理想而活着,并去实现它。但如果需要的话,我也准备为它献出生命。——曼德拉


在曼德拉入狱前两年,瑞典人将1960年的诺贝尔和平奖授予非国大的老牌领袖卢图利酋长,他比曼德拉获得诺贝尔和平奖(在1993年)要早33年。这个奖项的颁发意味着西方舆论对南非当局的评价已经彻底转向负面。“白人至上”与“基督教堡垒”的口号对于欧美民众都已经失去了过往的号召力,其在欧美以外地区就只能以声名狼藉来形容了。


在曼德拉被捕一年后,联合国于1963年8月7日和12月4日连续通过两项决议,正式谴责南非的种族隔离政策及其立法,要求南非释放政治犯;否认对所有政治犯进行审判的合法性,并要求对一切在押人员实行大赦。安理会在6月9日向成员国发出关于向南非进行武器禁运的呼吁,敦促各成员国采取联合或单独行动,迫使南非接受联合国决议。


6月26日,国际奥委会宣布:如果南非政府的种族隔离政策在8月16日以前不进行修改,它将禁止南非参加1964年的奥运会。以此为标志,国际社会对南非的全面制裁完全展开。


被捕之后的曼德拉几经辗转,最后被送至看守严密的罗本岛监狱服刑。入狱使曼德拉失去了领导政治运动的条件,法官在判决时还别出心裁地提到:只允许他与一个探望者说话,换言之,两个以上的探视者与他说话,这也是违法的。这样的严防死守阻止了支持者成群结队来监狱探望他的可能,也最大限度地隔离了他与外界的联系。


90年代初,曾经富裕的南非已经开始遭受严重的债务危机——改革已经是无可避免的事情。时任总理的博塔开始改善曼德拉的居住条件,提高探视人数和次数,并逐渐允许曼德拉会见外国政治家和记者。1985年1月31日,他还在议会上公开宣称:“如果曼德拉先生作出保证,以后不再为了政治目的策划、鼓动或从事暴力活动,政府将考虑释放他。但是,如果他再采取这样的行动,他将会再次被捕。……因此,现在不是由南非政府来决定曼德拉先生的自由,而是由他自己来决定自己的自由。”


在非国大其他领导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博塔开始与曼德拉进行秘密谈判。曼德拉提出非国大放下武器的四项前提条件:恢复非国大合法地位、释放政治犯、结束紧急状态、军队撤出各城镇。


在双方僵持不下时,曼德拉二十年来一直坚持的“民族主义”立场发挥了关键性的作用,这是双方唯一可能接受的谈判基础。1989年1月18日,态度强硬的博塔总统中风去职,种族隔离时代的末代总理德克勒克上台。1990年2月11日,在德克勒克的授意下,72岁高龄的曼德拉终于走出监狱,结束了27年的监禁生涯。直到这时,他才在非国大党内获得了一个与他影响力相匹配的职位——副主席兼代理主席。当时的主席是曼德拉多年以来的战友坦博,这位“民族主义”观念的始作俑者此时已身染重病。


接下来的三年里,马拉松式的制宪谈判艰难推进,作为1993年诺贝尔和平奖的获得者,曼德拉和德克勒克在这一过程中都经历了过山车式的遭遇。1993年4月10日,“民族之矛”的主要领导人哈尼被白人激进分子暗杀。在非国大安排的悼念仪式上,曼德拉宣读德克勒克发来的悼词,遭遇听众长时间的嘘声,这在他的政治生涯中是极少出现的情况。


而泛非大领导人马奎图随后入场,他发表的反白人激进演讲却受到了山呼海啸般的热烈欢迎。所有人都开始怀疑曼德拉和非国大是否有能力继续控制住多数的黑人支持者,但隔年4月26日的选举说明了问题,曼德拉领导的非国大获得252席,而泛非大仅获得5席。


激进的观点在集会上往往能够获得更多的欢呼,激进的行为往往能够吸引更多的眼球,然而大多数人在深思熟虑之后往往在最关紧要的问题上还是会选择最为可行的中间道路,这就是健康的民主制度。


南非人民用选票说明了他们的最后意见,这个意见在1993年12月22日通过的《临时宪法》中获得了最后的阐述:“在万能上帝的庇佑之下,我们,南非人民宣布:这里将会建立一个全新的秩序,在这个秩序之下,所有南非人将在一个权威与民主的宪法体制内获得同等的公民资格,这其中包含男性与女性的平等,也包括所有种族人们的平等,所有南非公民均将在这一秩序下享受并行使基本权利和基本自由。”


1994年5月9日,在这一“全新的秩序”下,曼德拉被新的议会选举为南非共和国的总统,他的政治生涯达到了最高峰,他的时代似乎才刚刚开始;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的时代已经在高潮中逐渐走向终点。


曼德拉并不是一个理论家,无论“非洲主义”还是“民族主义”都不是他的发明。然而他与他的黑人、白人、印度人和华人战友们一起,用数十年的艰苦努力为世界开创了一种新的民族主义模式,这种民族主义并非以生物学上的种族作为基础,而是以宪法意义上的民族国家作为归宿,以普世意义的人权作为归宿——在一个宪法体制之内,拥有国籍的所有人均平等享有公民权利,世界上所有民族的人类亦平等享有基本人权。是否同意这一命题是区分现代“民族主义”与“种族主义”的基本准则。


正是凭借着对这一准则的执着,曼德拉没有被敌人的暴行所吓倒,也没有被支持者们的激情所左右,他为自己的祖国和民族,为民族之下的各种族赢得了一条走向世界的重生之路。这条道路来源于对人性本身的最终认识:人究其根本,不是一种以肤色、发色、鼻梁高度、颅骨长度等生理特征区分开来的简单动物,人是一种高于动物的意志存在,人类群体乃所有人共同意志的结合;这种意志之于国家和民族,乃国民共有的历史、语言与文化,之于整个世界,乃相互尊重和共同享有的基本人权。


2013年12月15日,曼德拉离开人世,生前他已经为自己撰写了墓志铭,这是他对于自己作出的最后评价:“埋葬在这里的这个人已经尽了他的职责。”


摘自:《人权之门》,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著者:张永和主编,孟庆涛、周尚君副主编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