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10-23 19:00 | 豆瓣:子弹 清晨徜徉在哈瓦那城区,正在醒来的街道因为历史的沈淀而显出一种没落的气质。经过百年兴衰,许多建筑百叶窗已破损,久未有人住,内外都长满了杂草。二楼的露台在街边投下了一片狭长的荫蔽,因此也不管是不是自家,哈瓦那人都喜欢在房门口的石阶上坐着。若是主人回来,你便起身让一让,然后又坐回去了。要有熟人路过,便招呼一声,或者就在人家门外攀谈起来了。 哈瓦那的早餐档多都是在自家一楼开一扇窗,挂一道餐牌,便支起了一家人的生计。花样不多,常常只有汉堡或者披萨,冰镇果汁卖得竟比矿泉水便宜。也不知为何,它令我回想起小时候居住的那片棚户区,那会儿各家都还没有条件在屋内修一间厕所,都得用公厕,公厕在二楼,楼下就是一间巨大的垃圾场。周围的味道总是令行人皱眉。大概那时候的人也都不讲究,下一个街口便有一家早餐店生意兴隆得很,长沙人也不外乎就好一口米粉,邻里之间相熟,几乎天天都能在这间早餐档遇上,又得好事起来。长沙人管妇女叫「堂客们」,正是这戏谑的意思。 过不一会儿,早先是市场,紧接着公园里都热闹起来了。得算是这个国家独有的乐趣,因为只有几个指定的场所有网络,所以所有人都集中在这些地方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手机,简直争分夺秒似的,一个小时要两美金呢!我住的附近便有一处公园,从早到晚,在几颗大树底下,都有孩子在打闹,年轻人在看手机,也有健身的,摆摊的,还有无所事事的,一派生命不息的繁荣景象。男孩女孩们都赶时髦,各色的吊带背心,男孩结实的胳膊上纹有刺青,女孩牛仔短裙下两条光洁而黝黑的长腿。 哈瓦那的活动并不多,电影院偶尔才有一两部老片上映,小剧场的话剧演出也只能博得极少数人的兴致。因此,经历了沈痛的岁月,革命的洗礼,它却常常令我以为它是肤浅的,它仅仅是周末郊外海滩上的戏水人潮,夜晚酒吧里的杯盏铿锵,女孩子们往往都做了一身不合年龄的打扮。明明是十几岁的少女,却穿一条紧身露肩连衣短裙,踩一双亮色高跟鞋,廉价香水透出浓浓的一股风尘气。 哈瓦那的夜晚算不得纸醉金迷,它少了太多霓虹的装点。咸湿的海风中,情侣间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它那么老了,那么多疮疤,但你仍旧感受得到它属于青春的悸动。但往城市中心走去,昏黄的街灯,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声,哈瓦那有许多类似闽粤齐楼的建筑,长廊在一片阴影下,迎面走来几个人,近了才看清楚是几个高大的男人却戴了假发画了浓妆,妓女一般香艷打扮。 许多人说,来古巴旅行有如穿越时空。然而相比起那些五十年代的老爷车,在其它南美国家仍旧风行的大众mini van却更能激起我对那个年代的激越的感触。它有太多意外,它令人惶惑。哈瓦那到处都是切格瓦拉的画像,以及最为著名的"Patria o Muerte"的革命标语。我少年时候听父母讲过许多关于卡斯特罗被美国政府暗杀七十多次却总能奇迹般绝处逢生的故事。于是还总以为古巴人民仍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也许像朝鲜一样封闭,或者和印度一样,太多贫穷的人流落街头,和狗、牛一起,或者甚至不如动物活得有尊严。然而或许可以说,古巴和中国更像,同样都是社会主义国家,最早期的革命都带着强烈的浪漫主义色彩。之后再经历数度变革,在古巴又究竟是什么样的呢?印象里看到古巴对美国开放口岸的新闻是没几年的事,据当地人说,九十年代还有许多人吃完香蕉,皮还得烤来吃。现在,虽然大多数人都并不宽裕,但连发达国家都无法避免的乞讨者与流浪汉,在古巴却完全不见身影。教育是免费的,因此在整个拉美地区,古巴人的整体受教育水平竟是最高,医学更是闻名世界。除此之外,政府对每家都有补助,我在一户当地人家看到一个登记米、糖等基本食材的小本子,每个月领多少都有限额。 同时作为一个拉美国家,salsa是它的脉搏,人们随着它的节奏舞动着曼妙的身姿。我对拉美知之甚少,从踏足墨西哥开始一再颠覆我对这片热土的想象与向往。不过的确,拉美人民奔放,能歌善舞。古巴女人热辣性感,但她们对美丽的理解似乎又太肤浅。男人轻佻的吻在空中飞舞,他们对两性、同性关系的观念也开放得超乎我所想。 哈瓦那又与古巴其它城市不同。显然与许多第三世界国家境况相似,小镇上的人更为朴实良善,而大都市里却充斥着都会人的焦躁,和小商小贩虚伪的友好。人们的恶意也往往刺痛我,但我仍愿心意单纯地期待所谓「好」的降生。这就是人性,也是城市,善与恶,好与坏往往并不冲突,彼此互相滋养着快意生长。这或许亦是旅行的意义,它不能被计划被预估,有勇敢的心面对伤痛才能迎接感动吧!而哈瓦那这座既先进又落后的城市,似乎也正在悄悄变化,或许有一天这座城市乃至这个国家都会变得不同,但拉美人热爱享受生活的烂漫天性一定将继续使得这片土地保有激情,这里的文化保持生动。 查看原文 ? 版权属于作者 商业转载联系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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