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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专题

 毛胡庄人 2016-11-06
我吃東西向來怕麻煩,要剝皮,剝殼,去子的,都列為最後考慮,好比吃瓜子就是件麻煩事,先輕咬硬殼,待殼裂開,再用二手剝開,才得以刁出小小的一片肉,有些人是個中能手,單手執瓜,從咬殼到取肉,一氣呵成.對瓜子我實在沒輒,怎麼咬,都無法漂亮得讓殼一分為二,所以遇到難纏的東西,乾脆連皮帶殼一起吞下去,瓜子如此,葡萄如此,但蝦子則稍需變通,畢竟蝦殼實在難吞.
 
  小時候吃蝦是件大事,似乎衹有年節的時候才有蝦可吃.然而也不是每次過年都有蝦,直到大一些,家裡餐桌上才看到蝦,不過那時看到的蝦都是無頭無尾無腳的蝦,當然它們並不是什麼怪蝦,而是去殼的蝦仁.

  父親很喜歡蝦的料理,或許他認為去了殼的蝦仁,對我們進食很方便,他最常做的是“豌豆蝦仁”“豉汁蝦球”“蘆筍蝦仁”“滑蛋蝦仁”等,他做菜非常仔細,每個蝦仁都清洗得十分乾淨,尤其不能有殘留的腸泥,那會壞了味道.而蝦也要當日在市場現買,唯有新鮮的蝦仁,烹調出來的肉質才不會鬆軟或是乾硬.

  他很重視食的感覺,所以味道、顏色、香味都不能馬虎.蝦仁的料理並非清一色整個蝦仁丟下鍋隨便炒炒了事,為了讓蝦仁具備滑嫩的口感,醃漬的部份很重要,醃料裡少不了酒,也少不了太白粉,如此醃過後,才能把腥味去除,而太白粉有軟化肉質的作用,父親有時還更講究些,在醃料裡還加上蛋清,炒出來的蝦仁,實在滑嫩!

  蝦球和蝦仁的味道稍有不同,多了分嫩脆,其在製作上多一道”片”的手續,蝦仁洗淨處理乾淨後,再把每個蝦仁從背劃開,如此下鍋後,蝦仁便會捲曲成一個球狀,看起來真是非常可愛.當然吃起來,口感特別好,而一般的蝦仁料理則簡單一些,醃漬的程序大致相同,衹差沒在背上劃一刀而以,所以下鍋它們不會捲起來,而是呈現扁扁彎彎,味道嫩嫩滑滑的蝦仁.

  不論是蝦球還是蝦仁,我都來者不拒,衹要沒殼,怎麼都好.然而有許多名菜可都是帶殼的蝦,好比,乾燒明蝦、蒜頭蝦、醉蝦、鹽酥蝦等.這幾道菜的香味又特別濃郁,有著強烈的吸引力,為了一嚐美蝦,我衹得學學剝蝦殼;或許吃慣了無殼的蝦仁,對於這種需要先動手方能動口的東西,真是又愛又恨.記得第一次剝蝦殼,十分笨拙,我對那全身都被軟殼包覆的蝦,有點不知所措,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索性一律從頭開始,我笨手笨腳地把蝦頭扭斷,再把殼從蝦腹把往外翻,殼是脫了,卻十分麻煩.

  吃了多年的蝦子,始終對剝殼感到苦惱,一方面,它會弄得二手黏糊糊,另一方面,剝殼會影響食速,剝殼人人皆會,各有巧妙不同,我乾脆以口剝殼.每次吃蝦,先把蝦頭咬下來,夾緊蝦尾巴,把剩下的部份送入口中,然後利用牙齒,像擠牙膏般,從尾部把肉推出來,此時,手一抽,則殼肉分離,殼在手上,肉當然留在口中,如此一來, 殼也剝了,肉也吃了,而且二手依然乾淨無油.

  有些人確是剝殼高手,不到幾下的功夫,桌前便堆滿了小山狀的蝦殼,不過再厲害的高手,也有失手的時候,既然“吃燒餅沒有不掉芝麻的”剝蝦殼當然也有夾到口,我有位同學,很愛吃蝦,她的剝殼技巧堪稱上乘.有一回,我邀請幾個好友來家中小聚,母親特別到市場買了許多好料回來加菜款待,其中當然少不了蝦了.我那同學見蝦眼開,十分歡喜,也就主攻那道乾燒草蝦,她果然名不虛傳,剝殼動作俐落又確實,剝得快,吃的也快.正當我們傾羨不巳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慘叫,衹見她嘴唇上正夾著一隻蝦,那蝦不知是否懂得以口還口,竟緊緊地咬著,她痛得淚水直下,我們也慌了手腳,幫忙弄了半天,卻愈幫愈忙,那死蝦還真有本事硬把她唇給咬破了皮.

  有一種河蝦很方便,殼薄肉甜,小巧可愛,多半用來做鹽酥蝦,有時也被拿來做蝦餅,在一些有溪水的風景區,常可看到販賣的小攤. 不管是酥蝦或蝦餅,製作時,都是抓上一大把,免去腸剝殼,直接下鍋,在經過油爆之後,立即飄散酥酥焦焦的香味,有人說那味道挺像炸昆蟲的,總之,吃這種小河蝦,最方便,可以暢快地一口咬下,不必管有無剝殼,或有沒有去頭腳,再說那些帶殼蝦的口感也特別好,咬起來,卡吱卡吱,外脆內軟,十分可口.

  有句繞口令“吃葡萄,吐葡萄皮,不吃葡萄,不吐葡萄皮”,聽起來天經地義,然而在科學昌明的今日,吃葡萄不一定要吐葡萄皮,吃蝦子也不一定非剝殼,至少我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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