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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爱东西 （广州 专栏作家） 广州属于插根筷子都能长出树叶的天气，最好的莫过于绿化，稍微用心就蕉林水景。早年的小区楼盘，都种得一片郁郁葱葱，求爷爷告奶奶地让大伙去看楼，那是早年的好光景。当时房子多得像无论如何卖不完，看楼巴士穿梭，恨不能把过路众人通通强逮上车，而珠三角居民们也就在那时有个阖家欢乐度周末的项目叫看楼去。所有售楼处咖啡可乐茶水糕点伺候，更过分些的还管盒饭，锃亮俨然的接待大厅里硬是闹得熙熙攘攘人欢马叫。挑三拣四分期付款算完又算的那些惶惑光景也不知道啥时候过去的，似乎也不明白以前怎么就有觉得捱不过去的时分。 小区里一大早就能看到情侣或小夫妻手拉手出门，心说或者也为月供犯过愁，房子也可能是租来的，但谁说这一刻不是好时光。 一回碰到对年轻男女漫步，女孩手里鸟架上站了只五彩斑斓的热带大鹦鹉，赫然看得眼睛都瞪大了。常常站在路边等班车，树上会掉下来蜥蜴，它会晕头转向地爬出马路；花圃水池边确然驻扎了一窝老鼠轮流出来喝水，在锦鲤群中游泳，见有人来则上岸嗞溜溜地迅疾跑过。生活真是不易它们适应性真好，可再好也得适应，适应这词其实充满不适的细节。 黄昏下班时，植株密集的地方看不清具体情形，只听到急促爬行的一阵窸窸窣窣，搞不清楚到底是猫是鼠。有几次晚上下楼送朋友，经过垃圾箱时都窜出猫来，每每忍不住由衷赞叹钦佩它们的矫健敏捷。有一只跑开几步回身望望，确定我和它不认识后踱到路边停的一辆车阴影里趴下，淡定看着本路人甲路过。天再凉些它们就该躲到地下车库，刚熄了火的车底下可以取一阵暖，好在南方不结冰，熬过最难受的三两周这个冬天就扛过去了。 入秋天气遇到灰霾，黄昏时分四处雾霭沉沉，遂知道那一两个月的湿冷天免不了还是要来。这种时候会忽然觉得有必要纠众奔赴一桌笑语喧哗的火锅。又或者所有房间的灯都打开，有个和颜悦色的伴侣闲话家常，这条鱼该多蒸一分钟，那泡茶该换了之类。偶尔会想，那些传闻中激烈的纠缠和情感，如果顺利，终将化成后来平常时日里的喁喁琐碎。 某个秋风带凉的明媚早晨，上班路上见两位退休阿伯阿婶互打招呼：“靓女，一大早买菜拎这么重可怎么好。”“靓仔，一大早穿成这样去杀谁？”言笑晏晏各自扬长而去。 呵呵谁说老之将至兴味索然，瞧人家不伤脾胃结实爽利的市井人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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