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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导读于是人们着慌了，去四处寻找诚信缺失的缘由。说法自然多种多样，归咎于教化的变味失调，归咎于资本私利恶性的泛滥，归咎于实用主义长期浸淫造成的时风不古、人心堕变。总而言之，众说纷纭。偏偏吾人的想法有些古怪离奇，以为国人诚信的缺失，源自于推崇计谋。 文｜蒲田广隶 【01】 当今之社会，最令人担忧的事情恐怕莫过于诚信的缺失。不独官场缺失诚信，商场缺失诚信，高雅的文化人缺失诚信，就连老实巴交的草民也渐渐地开始缺失诚信起来。 于是人们着慌了，去四处寻找诚信缺失的缘由。说法自然多种多样，归咎于教化的变味失调，归咎于资本私利恶性的泛滥，归咎于实用主义长期浸淫造成的时风不古、人心堕变。总而言之，众说纷纭。偏偏吾人的想法有些古怪离奇，以为国人诚信的缺失，源自于推崇计谋。 中国人历来就善于用计谋，也推崇用计谋，尤其是那些政治野心家。根据吾人固执而不失为稚拙可笑的成见，总以为中国历史上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个真正够格的政治家，而有的只能是野心家。至多二者凑合起来，称之为政治野心家。 另外，那些民间小百姓在处理身边琐事杂务的时候，同样地也喜欢施巧弄计。譬如早晨起来，逢人便随口问上一声饭吃过咪？去哪里？干啥去？这些看似无意，实质有意。心里无非在猜度乃至于盘算别人家的米缸浅满，行为踪迹。 好在答者也不乏特殊的技巧。——吃饭咪？嗯嗯嗯。——去哪里？老地方。——干啥去？老行当。当然，这一些多属国人既成的习惯了。 【02】 真正的计谋是什么？是有计划的阴谋或曰阳谋，是存心设计好了的一种弶局 。 弶与局，构成上小有差异。弶属于古代捕兽抓鸟用的一套诱骗器具与周遭环境的巧妙配合。鲁迅先生当年听闰土讲述的如何在海滩雪地上捕雀的设置和行为，那就是一种典型的中国弶。而局则属于一种特殊的捕鱼之器，一个圆竹笼，前豁后束，结构特殊，缘口内翻能阻止鱼儿回逃。 一般的现代人，怕是很少有机会见到此类原始越人在溪滩激流之中捕鱼的劳什子。它同样也需要与周遭环境也即湍急的水流配合着使用，故又称之为猛水局。有了它，人类终于实现了在激流之中抓鱼的梦想。 以农耕为主的国人，即使偶涉渔猎也首先想到的是如何使用计谋而非蛮力，千方百计诱骗对象入彀，以便尽可能让它至死也只好埋怨自己的愚昧、草率和鲁钝，除了希望有来世再度尝试一遍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值得后悔的地方。 农民耕地种田同样也需要用到计谋。种子一撒下，聪明的鸟雀马上就会飞来啄食，以为那是专供给它们的食料。等到稻谷成熟的时候，鸟雀们还会成群结队扑来啄食，以为那是一些专为它们结的禾穗。农人扎个稻草人，模仿自己的样子立在地头去吓唬。 ——说起来，这岂不依然是在施计谋搞欺骗吗？要不然，何不真人拿根火药铳，整天傻乎乎站在那块烈日底下领受灼热熏蒸？这时候需要配合利用的环境条件是发端于青萍之末，然后流淌于天际长空的风。用风来吹动稻草人手指上悬挂的那一枚晃子，让鸟儿雀儿们误以为那地方真站着一个大活人。 【03】 其他的例子那是多得去了。甭管用的何种计谋，欺骗不仅充斥中国历史的每一个篇章，也充斥现实生活的每一只角落。诸如悬壶济世的草医巫师，祭祖祀宗供的生魚、燃的纸钱，乃至于腊月廿三夜送灶神爷上天时给食的饴糖，这些都可归入弶计之列。 是否可以这么说呢，中国文化始终就属一种充满欺骗的文化，一种将人类智慧专门用于欺人之道的研发应用，并使二者天衣无缝地齑化弥合于一处的文化？难怪国人一说起历史上谁个伟大人物的政治智慧，总是首先着眼于去宣扬其人如何懂得使用权谋去杀人了。亊实上，许多历史人物也都会藉此谋略的成败得失，来臧否自己一生的荣辱。 千百年的朝代更迭与替换，中华大地上不知道有多少枭雄逐鹿问鼎的事件发生过。嘴皮子上说的是争，关键时刻还得施计谋来骗。骗的理由当然正大光明，而且历来为天下百姓所首肯。——为了争王夺霸之故，似乎谁都认可了人心里蕴藏有甭管多大的无耻与贪欲。 【04】 天下之大，皇皇九州，买又买不起，赊又赊不得，偏偏贪婪之火如炽，最后只能施巧计来骗取了。关键时刻，有谁当真能拿花言巧语骗得过天下百姓的眼珠子，谁个就真能坐上龙廷而成为名正言顺地，可以号令天下的真命天子，断不会被后代史家称作行骗江湖的老千王。 而且每每开国伊始，照常规还需要设计一场或数场的阴谋与阳谋，排演一出或数出杀人戏。旨在斩尽杀绝那些知道底细详情，特别是曾经参与过昔日骗局编排制作的功臣僚属与帮办马仔。接续下来，才可以自说自话、无法无天，想咋骗就咋骗的了。 其间，各式各样犹如行云流水一般的政策与策略实施，纯属计谋与阴谋的代名词。最终无非一个目的——集天下之权力与财富，统统纳入腰间私囊，然后传于万代子孙，实现梦想之中家天下的千秋伟业。 【05】 千万年来，这样一个从上到下统统都具备了蒙骗即智慧的思维定式与行为准则的族群，哪里会有相互间的诚意与信任可言？希望诚信的回归，首先必须培育诚信能够生存的土壤，彻底改造并铲除国人喜欢搞内斗倾轧，并擅施计谋的顽性恶习。 具体说，中国人真用不着那么聪明，聪明得惯于施计谋、动辄施计谋。干脆能以愚笨守拙那该有多好？仅知道人世间的那点常识与常理，然后去认真贯彻实施就足够了。至少，聪明当全部用于科研创新上，而非用在耍计谋上。中国人倘若一直这般聪明下去，甭说诚信的回归无望，怕是有朝一日，难免会有人种变异之虞。 小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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