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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远处眺望文学

 TLB519 2016-11-28


爱喝酸奶 评论 批评的解剖  

2008-11-21 08:35:58

    弗莱在《批评的解剖》中将文学批评与绘画评论相提并论,认为新批评派是在近距离的位置上“对画作进行笔触调色分析”,而原型批评是站在远处欣赏“画作”,从而发现文学作品中的“mythos”(叙事),“dianola”(主题),“displacement”(移位)等原型结构。“站后看”这几个字很好的展现了弗莱对于文学批评上的独到的概念。这一视角的产生标志着原型批评做为文学理论的正式崛起,也使文学分析又得到了一个强有力的阐释系统。
    这种“站后看”的距离意识首先反映在弗莱对于文学和现实的看法上。在论文《论理批评:象征的理论》中,作者反对将文学看做对于现实的模仿这一观点,他认为“文学中的理念并不是真正的命题而仅是模仿真实命题的言语形式。” 将其称为“二次模仿”。他认为文学作品的象征不是体现在词语所指的事物和词语的指称关系这种外向方向上的,而是应该体现在“由词语所引出的言语模式”上。象征化批评的最终目标在于“考虑到自然秩序作为一个整体,如何受到词语秩序的模仿。” 这一点上。这种理念,首先将文学与现实间的距离拉开了,夹在两者中间的是我们平常话语的“语言世界”,而“文学只是这种语言模式的一种特殊形式。” 这种独特的观念,使我们能摆脱“现实生活”对“文学”的限制,摒弃原本根据现实模仿来看待文学的观念,将一种文学批评的视角从一种可能沦陷为其他学科批评或其他艺术门类的附庸的危险中解脱出来。在导论中,作者就曾经提到“批评的原理是无法从神学,哲学,政治学,科学或这些学科的任意结合中现成的照搬过来的。” 而拉开文学与现实的距离,帮助我们避免了这一点。
    其次,作者用一种远距离的宏观视角看待了文学作品中的原型和其发展的脉络走向。在《历史批评:模式的理论》这篇论文中,作者将文学归类为神话,传奇,高模仿,低模仿,讽刺几种类型,并在分析中引出了“mythos”这一重要概念,弗莱认为神话要素来自故事形式,文学的内容和形式有着紧密的关系,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叙事模式决定了叙事内容,不同的神话元素必须和不同的叙事方式相结合。而在现代的叙事模式中,这种虚理化的叙事模式被保留,所以呈现了文学作品向神话的复归的趋势。“在神话模式中,百科全书的形式便构成了圣典,在其他模式中,我们同样可以发现百科全书般的形式,它们在许多方面十分类似神话或《圣经》中的启示录,只不过日益接近于人间罢了。” 这种宏观的文学批评视角,将文学整合成了一个巨大的叙事系统,作者在《伦理批评:象征的理论》一部份中又根据不同的叙事阶段的分析及与之前的五种模式的对应中得到了“原型”这一重要概念。原型便是叙事模式中的可交际成份。是“文本与文本”之间的交流,这样文学史便打破了历史前进论的单一性,构成了一个可以交融的,互相激活的循环移动模式。弗莱高度提升了神话的意义,神话不再被认为是一种原始蛮俗之物,而是成为保留在文学“无意识”中的思维形式。这种远距离的宏观视角不能不说是文学批评中的重大突破,帮助我们重新对文学史进行考量。
    在论文《原型批评:神话的理论》中,作者为其宏观视角搭建了一个巨大的模式化的平台,类似于数学中归类分析方法,以此将古今中外以来各种文学类型结合原型理论做了系统性的分析。正如作者在导论中提到的,“价值判断只能间接地而不能直接的交流,对作品的评价建立在文学研究的基础上,而文学研究永远无法建立在评价上。”弗莱并没有对文学做任何价值上的判断,而是通过各个故事模式间的相位,向我们展示了原型批评的普适性及向神话复归的移位。其中他没有将造成悲剧的原因看作以往认为的“表现外在命运或违反道德规范”,实际上这两种观点都反应了从现实中探寻文学本源的思想观念。而弗莱则是将悲剧看成了“牺牲”。牺牲作为悲剧的原型,源自于对于圣餐共享的矛盾想法,从而解释了恐惧和怜悯感产生的原因,这一分析从宏观视角出发,结合了仪式的说法,从神话的原始思维思考,同样也是排除了“命运”“道德”这种现实层面因素的。
    从中我们可以看出,“向后看”的视角与众不同的文学观,但也会造成许多不利之处。
    首先,距离视角认为文学是对生活的“二次模仿”,这就必然会导致形式主义文学批评的倾向。作者虽然反对新批评只限于文本内部的分析方式,但实际上,由于只注重文本与文本间的原型联想,将历史,作者,和读者接受等方面的因素排除在了文学批评之外,虽然比起新批评他的是更为开放,但这种局限性也导致了其在论述中缺乏完整的历史观,“诗人追随宗教要比追随政治更为幸福,因为宗教的超验和神谕的东西大大解放了人们脑中的想象力。”这里显示了弗莱在文学观念和宗教观念上的混乱。伊格尔顿在《二十世纪西方文学理论》中的观念:政治意识形态对于文学有着潜在的巨大影响。两者相较之下,后者的理论由于融合的外在的文学分析观念,也显得更为有力。关于原型是如何进行移位的论述,作者只是通过设定相位的方式加以分类,没有探讨这种联想发生的时间性过程,只是向我们展开了一张充满意向过渡的空间化的文学发展的幕布。时间因素在作者设定循环的历史论中似乎被无意的排除出了论述。
    其次,距离视角也造成了对文学作品评价体系的丢失,虽然作者提出了反对文学评价的批评理念,但在实际操作中,作品的评价还是非常重要的,如何分辨文学作品的优劣是原型批评家们要面对的难题。
    再者,随着当代艺术的发展,“站后看”似乎已经不是一种最佳的视角,我们知道印象派艺术只有拉开距离才能看到事物的形象,而抽象艺术更是只有模糊的色块,只有从“总整体”“直觉”化的感受才能抓住画的真谛。在文学视界中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意识流打破了作家对情节的安排,新小说甚至放弃了对人物的塑造,黑色幽默打破了传统悲剧和喜剧的界限,在后现代主义破译的世界中,神话元素又是如何进入我们的象征之中,弗莱的系统有被打破的趋势,这是后现代世界对神话世界画出的一个巨大的问号。
    《批评的解剖》给了我们重新看待文学的视角,但历史和外在系统是否真的能被排除于文学评价之外,还是值得考量的,原型渗透的文学世界,为现实主义重新蒙上了梦幻和想象的面纱,也为神话模式创造了不死的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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