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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著名智库兰德公司 建设运行的五大特征 北京系统工程研究所 闫宏 李智毅 2016年，是美国兰德公司（RAND Corporation）成立70周年）（从兰德公司前身——兰德项目起算）。兰德公司是世界最负盛名和影响力的综合性智库之一，是“一家致力于通过研究与分析来改善政策和决策的非营利性研究机构”。70年来，兰德公司取得了令世人瞩目的成就，特别是在国际关系、军事战略、科技装备等方面的研究成果，对战后美国政府和军方内外政策的形成产生了重大影响。在国际关系方面，兰德公司正确预测了美苏争霸的历史进程，围绕中美关系正常化向美国政府提出了灵活可行的措施建议，参与了结束越南战争的决策过程，可以说在美国许多重大历史关头都可以看到兰德公司的身影（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所，2003）；在军事战略方面，兰德公司于冷战时期成功开展了针对前苏联的核威慑战略研究，通过对精确制导武器的应用研究拉开了世界新军事革命的序幕（张静怡，1985），同时开辟了反恐怖主义研究等崭新领域并作出了突出贡献（阿贝拉，2012）；在科技装备方面，兰德公司超前提出了人造地球卫星的系统设计方案，创造性地提出了网络通信技术原理，积极探索无人机、航天侦察系统等装备技术方案并为这些装备的发展奠定了重要基础（Campbell，2004）。在为美国政府和军方提供决策咨询服务的同时，兰德公司跨学科、综合性的研究工作还开创或拓展了系统分析、博弈论、数学规划、计算机仿真等多种科学方法，为人们研究解决复杂问题提供了崭新的研究思路和手段，引领了学术研究潮流（Campbell，2004）。兰德公司究竟为什么能够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功？经过系统研究，我们初步梳理总结出兰德公司建设运行5个方面的突出特征。 一、紧贴组织使命定位开展选题 兰德公司“致力于通过研究与分析来改善政策和决策”的使命，决定了其研究选题都是对美国政府和军方具有重大现实意义的实际问题。用兰德公司现任总裁兼首席执行官里奇的话说，兰德公司的研究选题，始终位于美国内外政策议事日程的顶端。 一是高度重视面向长远开展战略问题研究。早在兰德公司的前身——兰德项目创立之时，“特别强调对长远问题的研究”就已经成为该项目运作的3个基本原则之一。兰德项目的创始人美国陆军航空兵联队（美国空军前身）司令阿诺德上将指出，兰德最重要的责任是“帮助空军识别未来的安全挑战并针对这些挑战做好长远打算”。在兰德公司众多具有深远影响的成果中，很多都是源于面向长远问题的研究工作。例如，早在1967年第三次中东战争前，兰德公司就已在相当规模上，着手分析精确制导武器对未来军事行动的影响了。目前，兰德公司在选题方面已经建立了一套稳定的制度安排，每年形成课题研究计划时，首先由研究机构负责人与军方将领或相应层次的高级文官进行充分讨论，然后经高层次顾问委员会审议方能确定，从而确保了选题始终不偏离战略问题研究这一主攻方向。 二是十分注重围绕战略对手进行研究选题。这是由兰德公司所关注军事问题的对抗性决定的。例如，兰德公司成立后不久，就应美国空军要求，开展了针对前苏联的大规模研究工作，涉及前苏联的战略、条令和军事系统，以及经济、外交政策、科技计划等诸多方面。近十多年来，随着中国国力的大幅提升，兰德公司围绕“中国的崛起和美国的应对”“中国崛起新形势下的中国大陆与台湾”以及“中国与印度”等问题开展了大量研究，对美国“重返亚太”战略的形成起到了重要推动作用。2015年2月，兰德公司又发布了最新研究报告《中国不彻底的军事变革》，对中国军队组织与人力资本、作战能力、所依托国防工业等方面的情况进行了系统评估。 三是突出强调对科技发展及其应用的研究。兰德公司成立之初，就吸纳了许多自然科学和工程技术领域的专家，这使得他们对战略问题的研究始终建立在对科技发展趋势进行深入分析的基础上。反过来，兰德公司关于国际关系、主要对手、军事战略、作战样式等广泛主题的研究，又有效牵引和指导了其对军事科技以及武器装备发展的研究。 四是注意保持研究选题的持续性和滚动性。兰德公司认为，现代决策咨询面临的大多都是一些综合性强、复杂程度很高的课题，只有经过长期广泛深入的调查和持续滚动的研究，才能为决策者提供完整准确的信息和比较全面的政策备选方案。兰德公司通过设立“兰德资助基金”，自主资助理论方法及基础问题研究（安淑新，2012），以及一些政府部门无法提供支持的新兴领域研究工作，旨在鼓励发展新的思想，收到了良好效果。 二、打造高层次多元化人才队伍 一是汇聚世界级顶尖人才。人才是智库最可宝贵的资源。兰德公司成立70年来，网罗了大量世界级顶尖人才，特别是在顶峰时期，其领军人物一定程度上代表了美国当时的最高战略思维水平，为其发展壮大奠定了坚实基础。一方面，学术大师云集于此，据统计，共有32位诺贝尔奖获得者先后为兰德公司效力，其中，6名为专职研究人员、20名为顾问、3名为理事会成员，另有3名曾是兰德的访问学者或实习生。例如，阿罗、西蒙、纳什、萨缪尔森、利比等，他们的专业方向涵盖经济、物理、化学等多个领域。另一方面，许多美国政府高官以及知名企业的高级管理人员在他们任职之前或者卸任以后，都曾在兰德公司工作。例如，基辛格、施莱辛格、拉姆斯菲尔德等等。 二是保持多元化人才结构。作为综合性研究机构，兰德公司特别强调员工学科专业的多样化。据统计，兰德公司1800名员工中，过半都拥有博士学位，他们的学科背景分布具体为：政策分析10%；物理学5%；数学、运筹学、统计学6%；生命科学9%；国际关系9%；工程学8%；经济学12%；计算机科学5%；商科和法律5%；行为科学9%；艺术和文学3%；社会学11%；政治学7%；其他1%（RAND，2016）。兰德公司特别重视不同专业人才的直接碰撞、协调和融合。不同专业的研究人员通过自由讨论和辩论，互相启发，使跨学科的综合研究更具创新性和科学性。同时，由于兰德公司的研究人员来自世界46个不同国家和地区，有着不同的语言、信仰、政治背景、思想观念、经历和工作经验等，对问题的看法也各不相同，因此倾向于从多种角度分析问题，这对研究全球性问题尤为重要。 三是坚持灵活务实用人观。只有借助世界范围内大量顶尖人才的智慧，才能真正实现兰德公司作为高端智库的功能。然而，要想把这些“明星”全部招致麾下，显然是不现实的。兰德公司的做法相对灵活，对高端人才“不求所有、但求所用”，除了直接招聘，还采用了顾问、理事会、专家库、访学、代职等多种用人形式。前文所述的许多杰出专家、学者和官员中，有不少都是通过这些灵活的方式与兰德公司进行合作的。这些顶尖人才，哪怕一生中只为兰德贡献过一次智慧，也会对其发展起到重要作用。同时，兰德公司注意通过遴选名校的优秀博士来充实研究中坚力量，这些人员具有充沛的精力和良好的素质，成为兰德公司人才队伍的“新鲜血液”，能够很好地从那些“明星”成员身上快速吸收知识和经验。 三、秉持客观高质量的研究理念 一是追求研究工作的客观性。客观性作为分析能否成立的要素，在科学上深受重视，常常有助于提高研究结论被采用的可能性。兰德公司鼓励研究人员不受委托方的影响，不被任何框框所束缚，弘扬科学精神和个性，只要能客观地反映·实际情况，即使与委托方或权威的意见大相径庭也无妨。这种客观性使兰德公司的研究工作受到客户和资助方以及一般公众的广泛信赖。 二是恪守研究工作的高标准。成立70年来，兰德公司的工作情况发生了许多变化，但是其对于高质量研究工作的追求却一直不变。兰德公司的每一份报告、文章、数据库和简报，在公开发表前都经过审慎的同行评审。为了保证研究工作的质量，兰德公司还制定了《高质量研究和分析的标准》。该标准自1997年首次问世至今，根据研究人员、客户、捐助者的反馈，已修改到第四个版本。它承载着兰德公司长期以来对高质量研究的特点所秉持的理念和价值观，对于研究团队、研究经理和同行评审人而言是十分重要的工具，对于用户也有重要意义。同时，兰德还通过互联网将这一标准公之于众，进一步增强了大众对兰德公司的认同和信任。 四、注重研究方法的求实和创新 一是强调深入调查研究。兰德公司认为，数据和信息是研究分析工作的关键输入。为了确保研究分析工作建立在坚实的数据和信息基础之上，兰德公司十分重视调查研究。例如，在兰德空军项目执行过程中，兰德公司研究人员充分利用与空军之间的紧密合作关系，深入飞机制造厂商、仓库、航线，搜集各类研发项目和后勤勤务方面的实际数据。同时，兰德公司还对数据和信息的获取及应用过程进行严格的管控，并要求研究团队明确指出已得数据在质量方面的局限性。 二是应用跨学科的方法。兰德公司认为，“美国面临的问题是巨大而复杂的，要想解决这些问题，无论从金钱还是社会代价上看都是昂贵的。这些问题是以目标相互矛盾、如何解决莫衷一是和前途未卜为特征的”。要想找到解决如此复杂的各种问题的政策答案，在大多数情况下，都不可能由哪一个单一学科来完成，它注定只能采用跨学科的方法。在兰德公司，几乎所有的研究项目，都是由不同专长的学者，采取不同程度的集体研究方式完成的。这一传统是与多数其他智库不同的。特别是由于兰德公司的学科较全，互相合作紧密，在分析问题时可以有较宽的视野。例如，兰德公司在研究军事问题时，强调“军事、政治、经济、技术四结合”，这就较布鲁金斯学会和斯坦福大学等机构有更多的优越性（张静怡，1985）。 三是创新定量分析方法。兰德公司的人才队伍堪称“豪华”，特别是在经济、物理、化学等专业领域，不乏诺贝尔奖获得者。这就使得兰德人在研究分析问题时，非常注重也十分善于应用各种先进的定量分析方法。为了解决复杂的计算问题，兰德公司研究人员甚至还自己动手设计并建造了一台早期的计算机。面对特别复杂的问题，兰德人更是勇于探索，在成功解决实际问题的同时，创造了大量比问题答案本身更具长远价值的科学方法。 五、推动组织文化不断发展丰富 一是系统研究整理自身发展历史。在兰德公司每个重要历史节点，如成立40、50、60周年前夕，兰德公司都会组织知名学者以学术论文的形式回顾兰德发展史上的重要历史事件，梳理兰德人取得的重要研究成果、在政府或军方重大决策过程中发挥的重要作用以及对有关科学理论作出的重要贡献，并将这些文章结集出版（RAND，1996）。此外，兰德公司还专门资助高水平的军事、科技领域史学专家围绕兰德公司历史开展课题研究，目前已经形成了稳定的学术研究领域，积累了宝贵的历史资料，产生了许多重要成果（Hounshell，1997）。这些成果已经成为兰德人共同的精神财富，大大增强了兰德人的自身认同感。 二是利用多种方式扩大自身影响。兰德公司十分重视对其研究成果的宣传推广，采用的方式主要有：（1）定期出版刊物及发表著作；（2）向相关部门提交或公开发布研究报告；（3）举办研究成果发布会或招待会；（4）举办研讨会、公开演讲或通过媒体发表声明；（5）出席国会听证会等等。近年来，兰德公司尤其注意突出网络、手机等新兴媒体的重要作用来加强对外宣传。近年来，陆续推出了针对智能手机用户的客户端应用程序，方便用户实时掌握其最新研究动态，同时开通了中文网站，进一步扩大了对亚洲特别是对中国的影响。通过上述做法，兰德公司一方面极大地提高了自身的决策和社会影响力，另一方面也有效吸引了更多的项目及捐助。 三是积极培育合作共事团队精神。兰德公司设有年度奖励，对服务优异的员工给予各种形式的激励；每年举办几次公司范围或部门范围的联欢会、运动会等，会上除娱乐活动外，也有一些表彰环节；办有《新闻媒体中的今日兰德》专栏；每当午餐和晚间、假日，同事间交际活动很多，这是讨论学术问题、增进了解和感情的重要场合。通过上述多种多样的活动和“风俗”，有效达到了让员工“愉快地相处”和“默契地合作”的目的（张静怡，1985）。 ［1］Campbell, Virginia. How RAND Invented the Postwar World [J]. Invention＆Technology, Summer, 2004 ［2］Hounshell, David. The Cold War, RAND, and the Generation of Knowledge, 1946-1962 [J]. Historical Studies in the Physical and Biological Sciences, 1997,(2) ［3］RAND Corporation. RAND at a Glance. http://m./about/glance.html. 2016.3.6 ［4］RAND Corporation. Project Air Force, 1946-1996 [R] ［5］RAND Corporation. Standards for High-Quality Research and Analysis [R]. November, 2011 ［6］RAND Project Air Force. Annual Report 2011 [R] ［7］[美]阿贝拉.兰德公司与美国的崛起[M]. 北京：新华出版社，2012,1 ［8］安淑新.加强我国智库内部管理的对策建议研究[J]. 经济研究参考，2012，（58） ［9］张静怡.世界著名智库——美国兰德公司、伦敦国际战略研究所等见闻[M]. 北京：军事科学出版社，1985,6 ［10］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所.美国思想库及其对华倾向[M]. 北京：时事出版社，200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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