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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圆灯成“灯节”亮点“花灯会”悄悄走进社区 这是首都北京元宵灯节的景象，人们每当迎来了新岁的第一个圆月之夜，在这个现代化大都市的晚上，它又给奇光异彩的夜景增添了元宵灯节的传统色彩，在城楼、广场、阳台上，在门厅、大街、小巷、超市、商店都挂着大小不等，却排列有序的大红圆灯笼。这已成为北京元宵灯节近年来的一大特色。大红圆灯笼在北京的传统纱灯中最为常见，老北京人又称“红庆灯”。红庆灯制作方便，能批量生产，所以能满足佳节的大量需求。它与梁、柱、门楼相配合，极为协调壮观，富有红火圆满的节日意象：灯月同辉同形表达人们在新一年中一切完满如意的心愿。现代视觉心理学也证明：圆形被视为最简单完形，这种简约充实的视觉效果，已经进入了追求完美的认知中。大红圆灯笼由于与火同色，与圆月同形，“红火”与圆满的双重文化意蕴，成为喜庆佳节的象征。当我们走在悬挂着成串成排的“红庆灯”鼓楼东大街时，一轮圆月下可以看见红灯星罗棋布，它远接鼓城楼下的灯河，并有节奏地在马路两边分段簇拥着最新出现的广告灯箱，波澜壮阔的灯景成了首都灯节景观的亮点，这种传统与现代融合的情景代表了中华民族在第一个新春的圆月之夜的最为美好的话语。也使我想起明代大画家大诗人唐寅《元宵》诗所描述的意境： 有灯无月不娱人， 有月无灯不算春。 春到人间人似玉， 灯绕月下月如银。
尽管现在人在都市灯节里已看不到过去月下烛灯世界，如今现代化的夜灯绚丽多彩，电光如昼，但是人们放灯迎春的“情结”依然如故。
另外与大红灯笼相媲美是“花灯”，近年来，花灯已悄然进入了北京的社区。花灯亦称“灯彩”，每逢元宵灯会前，城镇、集市均有售卖。元宵节前后三日的晚上，民间均有观赏彩灯的灯会传统。各地制作的彩灯，均具有明显的民族和地方特色：(1)形制各有特色，如上海的布制龙灯，广东结构精巧的走马灯，浙江以针刺绣格外艳丽的装饰彩灯，北京盛产古朴典雅的宫灯。(2)吉祥题材内容广泛，各地民间艺人所制作的大都是吉祥花卉、瑞兽、神话人物、历史故事的各类花灯。(3)花灯每年竞出新意；或应时的“灯谜”或奇思别想的造型设计。为了能看到近年北京元宵灯会的新意，我在2002年时专程走访了北京崇文区天坛街道社区主办的花灯会。天坛社区灯会是一项自己制作，互相评比，最后进行赏灯的活动。过去北京传统的宫灯在天坛社区的花灯会上已找不到了，但是他们精心制作的“天坛古建彩灯”也即是地方标志，“马形彩灯”具有传统特色，“足球彩灯”是中国足球冲出亚洲的象征。金鱼池危改小区的178中学制作了“金鱼池高楼灯”，其他社区还制作有“WTO彩灯”，这些新式花灯即是新世纪中华民族的喜事灯。以花灯表现美好的事象，表现美好的愿望已成为北京社区花灯的特色。现在，这种活动已成为该社区居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项内容。用居民张女士的话说：“我们喜爱这样的活动，希望能年年办下去。” 彩灯 宫灯 家家户户门楼阳台悬挂莲花灯， 男娃女娃院内门前手提灯莲花。 这是河南灵宝近年灯节的景象，地处黄河流域的河南灵宝，近年灯节家家户户都要挂上一对莲花灯。娃娃们的玩具灯，除十二肖生之外，大都流行手提荷花玩具灯。不同形制的莲花灯已成了近年河南灵宝花灯的特色。莲花能本固枝荣，是世代绵延、家道昌盛的象征；莲花与莲子又是莲生贵子的隐喻；它并蒂同心，又是夫妻恩爱之美称：在佛教文化中，又有以莲喻佛的神圣意义，所以灵宝人至今独有钟情。 陕北转九曲灯 转九曲灯 《转九曲灯》 黄河阵中灯光闪闪弯弯曲曲来来回回 九曲园内人影绰绰熙熙嚷嚷欢欢喜喜 《灯山》 灯山娱神人亦娱 闹灯冀希粮成山 这是陕北延川刘家河近年灯节的景象，从灵宝溯黄河北上至陕北延川刘家河村因交通不便，老百姓灯会上他们还是承传着“灯山”和“转九曲灯阵”即“转灯”灯节活动。 “转灯”这种古老的传统风俗流行陕西延川、安塞、山西中阳等地。“九曲”又称“九曲黄河阵”。用高梁秆或红绳固定的迷宫九曲方格阵，象征九曲八弯黄河道。九曲阵上设有东、西、南、北、中等九门，阵中间立有“通天柱”，按阵格上布满360盏灯，象征360天。转九曲开始时，全村男女老少随鼓队、吹手等转一趟九曲灯阵，一年里便能免祸消灾。正如陕西方言：“串串黄河阵，一年百事顺，偷盏黄河灯，定把儿子生”。古老的九曲穿灯犹如“……蛇图腾的女娲和黄帝、螺母部族的遗风”，俯看九曲穿灯的队形又如“象征子孙繁衍和土地丰收的图标‘蛇盘九颗蛋’，这是黄土高原极为流行的图案”。
“灯山”又是灯节中的一种灯景，亦称“彩山”、“鳌山”，流行于全国各地。“灯山”在城市多由花灯组合，而北方农村多由面灯组合而成。近年延川刘家河村的“灯山”风俗更有农家特色。 灯山由量器组合的五层山形和捏有各种角形的面灯组成。第一层是桌子（象征一“石”即十“斗”），第二层由扣在桌上的“斗”（含十“大升”）组成，第三层由扣在“斗”上的“大升”（含十“小升”）组成，第四层由扣在“大升”上的“小升”（含十“合”）组成，第五层由扣在“小升”上的“合”组成。五层上均放置捏有各种角形的面灯。这种面灯本地老乡都有说法：如二角形面灯象征月亮，四角形面灯象征四方神，五角形面灯象征五星、圆形面灯象征太阳……，在民间观念中，面山通天，面灯即神，燃灯礼神即是表达祈盼来年五谷丰收。 陕西老虎灯 在山西南部面灯的形式又不相同，它配上面塑的各种动物或植物放在家中，置于门前、水缸、粮仓、炕角等处，当地就有这种说法：“大门狮子二门狗，土地神前老虎守”。莲花、金鱼的面灯放入水缸中，示意人们的生活得“连年有余”。盼望得子的新媳妇，讲究正月十五偷灯，据说偷回燃着的灯，必定会生孩子…… 近年在陕西、山西一些偏远的地方还传承着古老的灯节习俗，如“转九曲灯”、“灯山”、“晋南家中面灯”活动，这些习俗折射了农业文明前期祀神、崇火的习俗，表达了祈福、求子的古老观念。 面灯
面灯 我们对近年来北京、河南灵宝、陕西延川刘家河村以及晋南农家元宵灯节作了共时性的考察之后，随着地域的文化差异，灯节文化表现出历时性的差异：新千年灯节文化像北京这样的城市正在走向社区，花灯形式正在发生变异，但是“大红灯笼”作为灯中经典已成为灯节流行的热点，在交通方便的河南灵宝时兴“莲花灯笼”，而在交通闭塞的农村还存留着原生态的灯节风俗。近年来元宵节文化中的历时性现象表现出一种多样的态势，一方面灯节原生态正在消失，另一方面灯节新姿又在生发。
随着全球化时代的到来，异彩纷呈的社会生活需要多样的艺术样式：大众化、消费化、商品化的社会中也需要有丰富的精神生活。作为古老的娱神、娱人的元宵灯节文化，它包容了群体性、环境性、知识性、娱乐性、审美性的文化蕴含，是一大笔丰富的文化资源，需要我们去研究，达到古为今用的目的，使其文化的资源得以持续发展。 李振球 中央美术学院非物质文化遗产研究中心教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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