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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声波里的鸟船埭

 斜桥古镇 2017-01-13


    钱塘江的观赏地海宁一带的土话,总是习惯把鸟说成吊(diao)据说有几个硖石人出差到北京,在某公园见一京城大爷在溜鸟,为了增加生活的情趣,有一人主动上去与大爷搭讪,说:“大爷,你这吊(鸟)真捧。”“什么——”只见那大爷猛吼一声。那人以为大爷没听明白,就走上前一步,又放大声补充了一下,说:“大爷,我是说你这吊(鸟)——真捧!”嘿,只见大爷将鸟笼激愤地一搁,转身用手抓住那人的衣领,怒吼着斥问:“有你这样说话的吗?!”直吓得这帮硖石人赶紧在大惑的旋律中匆匆地逃离。

    说起鸟,自然使我想起小时候家乡斜桥白莲花漾的鸟船埭。这是一个江南水乡小镇的鱼民村,在一个水深莫测的漾潭西面,座落着二三十户以捉鱼为生的专业鱼民,他们最耀眼的财产,就是一艘两头尖尖,船身狭狭象一把织布梭子那样的小船,和船上6只到10只不等的鱼鹰,海宁的土话又习惯叫它唅(衔)鱼吊(鸟)。据说,在衔鱼鸟的颈勃处,他们放上了一个类似孙悟空头上的紧咒箍那样的东西,为的是不让它们在捉鱼时会贪婪地把稍稍大一点的鱼吞下肚去。平时,它们吃的是豆腐和小鱼。不过,对鸟船埭的兴趣,在我的记忆中到不是因为鱼船和鱼鹰,而是因一疯婆而起的,那个疯婆其实四十也不到,当丈夫某一天出外捕鱼在河中随一条鱼精一起消失以后,她的心魂也随着他而去了。于是,她会在每天清晨镇上最热闹的集市时刻来赶集找丈夫,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千万次地呼唤。她学着丈夫开船捕鱼的样子,一边左右晃荡着船在水上的行姿,一边用手拿杆作柏水状,嘴里“喔——喔”大声在嚷喊(因为鱼鹰的懒惰,你就必须一边“喔”、“喔”地大声吆喝,一边用竹杆柏打着水面发出吓人的声响,那鱼鹰才会在第一次潜水捕不到鱼浮出水面后,又乖乖地潜入深水里再去捕鱼。)她全然不顾自己已经赤身裸体,好象小别生新欢那样,要让丈夫好好欣赏一下这暂别的胴体,这充满着活力与欲望的健美之躯。亢奋之时,还口唱俗调:“鸟船埭,鸟船埭,鱼行卖鱼要鱼大;衔鱼鸟,衔鱼鸟,送了鱼儿我吃啥。”直到她走累了,嚷累了,才走上台阶叠叠的西环桥,静静地躺在桥中心的大石板上。人们知道那是一场虚假的意淫,那是一种幻想的幻想,但谁也不会去干扰她已进入情爱的梦乡。

    鱼,对于三十年前挣扎在贫困线上的小市民来说,是一种高级食品。想吃它,但又不可能经常去买它;去买它,也想小中挑大拣点便宜的价。因妈妈生病,这买鱼的事就由我去操办。原以为只要排队,比如说下午三点半待鱼船到了卖鱼,我们一点半就去排队,总能买上一些好鱼吧。但那知只见大篓大篓的活鱼拎上来,待放到匾里摆在店堂门前的长柜上卖时,只是一些小鱼和半死不活的鱼。但即使是这样的鱼,也天天在半个小时光景就被一抢而光。有一次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我悄悄地躲在鱼行隔壁的旧货店里窥视,噢,原来好的鱼他们都放在里边一间,那些不排队的体面人,三三二二地在离店打烊前来买的,就全是这些鱼。当然,要是有一天特意为“贵人”留住的鱼他们忘了来拿,卖鱼的也会灵活地发发善心,悄悄地向我或还徘徊在鱼行附近的人招招手,从里间拎出一二条我们慕渴已久的好鱼,说声“诺,给你,省下来的,别多说”。直让我们在发谗的滋味中又千恩万谢起来。

    如今,鸟船埭的鱼船和鱼鹰早已消失,代之的是大片的鱼塘和菜市上不断向你晃头甩尾的多种活鲜鱼。只要有钱,什么样的鱼你都能买到。不过,我到又觉得如今买鱼尽管方便了,但这鱼的鲜味和野味却正在人们的嘴里淡淡地消失。这么一想,我到又怀恋起排队买鱼的那些鱼了,不过,总是给我小鱼我自然又心不甘啰。——矛盾,这矛盾使我想起今晨看到一出话报剧里的一句话:我是予,又是盾,我本身就是辩证法。

嘿嘿,这生活……

  

                                                        二00一年八月二十四日晨   作者:王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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